何雅清了清嗓子，说，“那个……其实这家牛排特别老，我觉得我们还是换一家吧。”
“不用，就这家吧，懒得折腾。”
“可是……”
唐知芝的脸色平静，“不是着急回去交差吗？就这吧，吃完我们跟商会的人打个招呼就走。”
“也行。”
何雅只好跟着她过去坐下。
他们的位置离窗边位置还挺远的，何雅想着吃完就走，应该不会让尴尬的场面发生。
但是偏偏怕什么来什么，用餐到一半，沈思思去洗手间回来，看到了她们。
唐知芝背对她，所以不知道情况。
何雅朝唐知芝使了个眼色，唐知芝回头，对上一双饱含恨意的眼睛。
沈思思眼底的情绪又倏地一变，朝她笑了笑，然后身姿款款走到窗边，附在季廷煜的耳边亲密说着悄悄话。
“她可真能装，生怕别人不知道她跟季总是一对似的。”
何雅拿着刀叉，语气忿忿不平。
唐知芝咬了一口牛排，小口嚼着，轻描淡写道，“人家本来就是一对。”
何雅一噎，再抬头，又愣住，对她轻咳一声，压低音量说，“他们过来了。”
唐知芝的背脊不由自主地挺直，但没有停止进餐的动作，直到，那股好闻熟悉的沉木香味越来越近——
“知芝，这么巧，你也来这里吃饭？”
唐知芝心里轻嗤，赞叹沈思思的演技高超。
明明恨毒了她，还得勤奋扮演温柔小婶的角色。
“沈小姐，这么巧。”她冷淡应。
“是啊，我刚刚远远看着像你，但是没敢认，原来你也跟廷煜一起来出差了，我都不知道。”
唐知芝随口解释，“我们电视台要对季总做一个专题采访，派我和我同事一起来的。”
何雅朝着沈思思点点头，沈思思在外人面前一向是温婉可人的形象，所以对何雅态度也和善。
季廷煜始终凝睇唐知芝的脸，一言不发。
他早上支开沈思思后，回过房间，她没有听他的话等他。
沈思思挽着季廷煜的胳膊，恨不得整个人都挂在他身上。
在外面，季廷煜到底是得给她几分面子，忍着没推开，但是脸上已经不耐烦了，“能走了吗？”
沈思思娇嗔地说，“我这不是碰到熟人高兴，多聊了几句嘛，好啦，现在就走可以吗？”
季廷煜绷着脸没说话。
何雅察觉到气氛不寻常也不吭声。
唐知芝拿起一旁的餐巾擦了擦嘴，起身对着季廷煜说，“季总，我和我同事的采访工作已经结束了，这两天感谢您的配合，因为台里还有工作要做，我们下午就得回去了，谢谢您支持我们工作。”
她的语调不紧不慢，甚至半点情绪起伏都没有。
这点让季廷煜莫名觉得烦闷。
“随便你吧。”
“谢谢季总。”
她恭敬客气地颔首。
沈思思看着她苍白的脸色，心里有种大仇得报的快感。
敢跟她抢男人，就得做好这种时刻可能会被羞辱的准备。
她嘴角不易察觉地勾了勾。
“廷煜，我们快走吧，二叔还在等我们。”
季廷煜嗯了一声，带着沈思思离开。
他们走后，何雅坐回到椅子上，长长叹了口气。
她再去看对面过于镇定的女人，心里越发好奇她和季廷煜到底什么关系。
总觉得不是一夜情或者只是简单“看上”那么简单。
***
唐知芝没想到她说回程的时间和季廷煜他们打道回府的时间不谋而合。
酒店楼下，季廷煜的车子停在那，后面跟着商会的车。
采访车依旧在后面。
何雅和唐知芝往采访车的方向走，路过季廷煜的车时，车窗降下来，沈思思坐在里面笑成一朵花，“还真巧，又见面了。”
“嗯。”
唐知芝没兴致陪她演，正准备走开，季廷煜却突然开口叫住她，“等等。”
“季总有事？”
季廷煜的视线幽幽落到她脸上，“新闻稿发布之前给我看看。”
“按照流程也是要先给您过目的。”
“嗯”他看着她，眼神幽深。
唐知芝率先别开头，轻飘飘地说，“我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