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害怕极
了,其实我也在怕。这事过后,我就想改邪归正了。但【鬼将军】不允许,当时我的识海一片暴躁,常常失去理智,一开始杀的都是恶人,后面不受控制,开始对一些无辜的人出手。”
“我无法接受这一点,于是自废修为,把【止戈阵】的事暴露在所有人眼前。”
“我是第一个自曝的邪修。”
“而曲游作为代理掌事,亲自将我逐出锟铻。”
纳兰拓自己都觉得荒谬到想笑,可唇角却连上扬都困难,他疲于说话,闭眼轻轻说:“对不起,囡囡,对不起。”
纳兰诗哭声稍止,单薄的肩膀却止不住的颤动。
她失魂落魄,抬起头来,琥珀色的眼,浸染了血,看向如今面目全非的哥哥。
暗格窗户上的蛛网,越结越密,一条晶莹的蛛丝,甚至落到了她的手臂边。
【小说家】圣者的敏锐,早在很小时候就初现端倪。
她连呼吸都在痛苦发颤,却一字一字问:“能让你走火入魔的,真的只有嫉妒和不甘吗,哥哥。”
纳兰拓维持着仰头的姿势,被妹妹的一句话,万箭穿心。
真的只有嫉妒和不甘吗……
在被现实磨灭尽所有少年意气后,你到底在执迷不悟什么?
她觉得施溪和哥哥很像,不光是少年气。还在于……他们都喜欢上了一个,和自己差距甚远的人。
石室的沙画,变幻万千。下一刻,画面就从施溪火海握剑的身影,变成了今日大婚,喜字高挂,红烛穿花的新房。
卫知南知道真相后,仓惶跪地,根本不敢相信是他的父亲和兄长,联手把他推上死路。
好在,罗槐月并没有留给他什么痛苦的时间。她用刀,剖开自己胸膛,取出血淋淋的心脏。咬牙弯身,十指用力,狠狠捏爆了那颗心。
刺啦一声。
血珠四溅,筝鸣响彻天地。
成耀赶到时,火已经空前炙热。他走到一半,就知道晚了,那声弦音昭告天下,一切已成定局。
成耀后怕想跑,但他转身,却遇上了罗文遥。
罗文遥重病初愈,半分不见脆弱之色,他身着天水青的长袍,犹如煞神。
宫道上狭路相逢,成耀被吓得节节后退。
罗文遥望了眼火源方向,神色半明半暗,几分阴翳。他最后伸手,隔空掐住成耀的脖子,硬生生撬开他的嘴巴,把他弄成了哑巴。而后挥袖,将他丢到了临华殿外。
做完这最后一件事,罗文遥咽下喉间的血,抬步,往皇宫禁地走去。
他现在脑海里多出了很多不属于他的记忆。
——多年以来,那些他困惑不解的事情,都水落石出。
临华殿中有一棵很大的槐树,生得枝繁叶茂。罗槐月挖心自焚,快要死了,她现在不光心脏处空空荡荡,灵魂也空空荡荡。等死是一种极为空茫的感觉,她光着脚走出宫殿后,一眼就看到了这棵槐树。月凉如水,罗槐月提起裙摆,抓着
最矮的那一根树枝,跳坐了上去。
小时候最喜欢坐槐树上,夏夜抓流萤,让夜风和头发和裙摆一起扶动。可现在长夜无风,更没有流萤,天地间只剩她一人。
原来,死亡是这么一件安静孤独的事。罗槐月把头靠近槐树主干,脸颊轻轻蹭着它干枯的树皮,睫毛上沾满了血和泪珠,疲惫地缓缓闭上。
突然间,一声推门的巨响,将她惊醒。她愣愣睁开眼,就看到火光尽头,蓝袍青年惊恐万分,跌跌撞撞朝她跑来。
是梦吗?
可是当成耀脸色苍白,话都说不出,跑到树下,朝她伸出手时。
她才知道原来不是梦。
一瞬间情绪万千。
她含着泪,弯下身,细白的手指紧紧握住他的手。
她并不知道成耀其实是在求救。她沉浸在自己最后的爱情幻想里,所有的孤独与难过烟消云散。
像是八岁那年槐花初发的夏天,送春佳节,灯火满城。
少年握着蟋蟀,从树上跳下,穿过人群走向她。
为什么时间不停在那一刻呢。
人声鼎沸,枝头树下,他们四目相对。
——相逢一眼,也是传奇了。
“姐姐……”罗焕生都顾不上自己了,他泪水大滴大滴地流,直接扑了上去,想去救罗槐月。
可他扑了个空,掌心只有冰冷黄沙。
沙画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