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论君臣,在屋内论亲疏,您是我的嫡亲外祖母,受得起这个礼。”
徐云栖也二话不说跟着他给老太太磕头。
老太太忽然湿了眼眶,伸出枯瘦的手,动容道,“快些起来”
裴沐珩与徐云栖一左一右坐在老太太跟前锦杌。
老太太上了年纪,眼神不大好,朝徐云栖伸出手,示意她凑近些,徐云栖只得将手搭上去,老太太握着她不动,一面细细打量,“说到底还是陛下眼光好,我可没见过这么俊俏的姑娘。”
熙王妃干笑着不说话。
老太太不理女儿,与儿媳妇说长道短,“陛下见惯大风大浪,世间魑魅鬼魉,没有能逃出他老人家法眼的,他挑的媳妇,老身我是一万个赞成。”
萧大太太立即附和,“您老人家眼光也是个顶个的好。”
老太太笑,回过眸来朝裴沐珩招手,裴沐珩也将修长的手掌递上去,老太太将二人的手交握在一处。
这是裴沐珩第一次将掌搭在她手背上,徐云栖明显感觉到他手僵了一瞬,不过很快,温热覆上来,他不轻不重顺着老人家的力道握住了她。
徐云栖垂下清澈的眼,在外头看来便是一副小女儿娇娇羞态。
老太太慈眉善目,和蔼地问他们,
“成婚半年了吧,可有喜讯?”
猝不及防的诘问,令夫妻二人皆有一瞬的失神。
他们不曾圆房,哪来的孩子?
徐云栖明显察觉到他掌心有一些滚烫。
风声猎猎,夕阳渐沉,最后一抹余晖将裴沐珩眉目映得昭然,即便是跪着,那笔直的身姿依然如耸峙的山岳,给人一种难以撼动的沉稳。
他喉结上下翻滚,沉默着没有应答。
萧大太太瞥了一眼徐云栖绯红的面颊,连忙打岔,“母亲,这种事催不得,得顺其自然,想当初我不是一年多才怀上岳哥儿?”
老太太只当孩子们害羞,咧嘴笑开了,与徐云栖道,“我老婆子就是多嘴,你别介怀。”
徐云栖尴尬一笑,“孙媳明白。”
老太太放开二人,裴沐珩握着徐云栖的手也垂下来,徐云栖下意识便要抽开,这回,那个男人没有松手,一如既往从容清润笑着,
“让外祖母费心了。”
晚膳结束,熙王妃还要陪着母亲说话,早早将晚辈遣散了。
徐云栖跟在裴沐珩身后出了别苑,裴沐襄牵着孩子走在最前,李氏抱着熟睡的勋哥儿跟在裴沐景身后,夫妻俩有一搭没一搭聊天,独裴沐珩夫妇沉默寡言。
待走至永宁殿前,天幕昏暗,华灯渐起,隐约有几颗星子在夜空闪烁,风更盛了,徐云栖紧了紧披风,裴沐珩转过身来,面朝徐云栖,
“先回去歇着,等我回来。”
丢下这话,他便离开。
徐云栖愣愣看着他挺拔的背影,有些茫然。
这是他第一次交待这样的话,什么意思?
裴沐珩离开永宁殿后,在暗处招来侍卫,面色冷峻问,“萧家那个婆子怎么样了?”
暗卫答:“萧夫人怕她出事,连夜将人送回京城。”
“你派人盯紧了。”
吩咐完,裴沐珩大步往招待使臣所在的邕宁宫去。
这一夜的行宫格外热闹。
朝臣与使节觥筹交错,姑娘少爷挤在内湖亭子里投壶喝彩,行宫四处烟火绽放,喧嚣不绝于耳。
独永宁殿西配殿是静谧的。
远处花灯绚烂,人声鼎沸,纷纷扰扰的人间烟火,与她无关。
徐云栖坐在东窗下桌案后,准备给裴沐珊调一套胭脂水粉来。
银杏在一旁帮她研药粉,一面研一面笑,“姑娘,您多调一些出来,回头自个儿也用用。”
徐云栖语气无波,“我不需要,好气色还是要靠养。”
“但是男人好像都喜欢涂胭脂的姑娘呀”银杏天真地嘀咕。
徐云栖有条不紊地忙碌,对这样的话题不感兴趣。
也不知忙了多久,终于配好方子,徐云栖伸了个懒腰,
“先收拾好,明日再继续,”话音一落,听到外间传来推门声。
隐约瞧见一道高大的身影越过门槛。
知道是裴沐珩回来了,银杏抱着瓶瓶罐罐,沿着浴室的甬道去了后罩房。
内殿的门是敞开的,徐云栖迎过去,裴沐珩独自一人
绕了进来。
隐隐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