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了!”
“可恶的臭情侣,完了我也想谈恋爱了……”
“你傻不傻,不是情侣了,人家已经领证了好不好!”
也有人格外郑重地说:“新婚快乐,恭喜。”
……这好像是在很久以前跟他表过白的一个朋友。
贺桥浑然不觉,彬彬有礼地道谢。
纤长的睫毛在阴影里悄悄动了动,池雪焰决定停止装睡。
他已经不记得那时是怎么拒绝这个朋友的了。
他猜最有可能的,应该是简单粗暴的一句:抱歉,我不想谈恋爱。
幽暗灯光在脸庞上徘徊,池雪焰睁开眼睛的同时,身边人温柔的话语也流进耳畔。
“很晚了,要回家吗?”
所以他听话地松开抱枕:“好。”
现在,池雪焰几乎做好了反悔的准备。
浓烈酒精的作用下,他有一瞬间忘记了彼此真正的关系,好像他们真的是热恋中的伴侣。
伴侣理应互相了解。
了解彼此的一切。
贺桥揽着他离开,与尽情欢聚一整夜的朋友们道别,在新婚快乐的海洋中陪他坐进车里。
长街被属于后半夜的凄清所覆盖,月光像甜蜜的奶油,在玻璃车窗上开出了皎洁的花。
司机为他们关上车门,回到前座,默默升起分隔屏,主动替老板保证隐私。
池雪焰望着将轿车前后的空间彻底隔开的黑色挡板,表情微妙:“真的隔音么?”
“应该是。”贺桥说,“你要试试看叫他吗?”
“不要。”池雪焰立刻摇摇头,“这样很傻。”
可他却有更傻的问题想问。
“贺桥。”他叫爱人的名字。
爱人应声:“我在。”
车辆缓缓启动,池雪焰不再犹豫,轻声问:“你在贺家的生活是什么样的?”
他还是问出口了。
这个之前打算永远保留在心里的问题。
曾经互不干涉的自由。
也许是今晚的月色太特别,一贯冷静理智的贺桥没有拒绝。
“这是个很长的故事。”他说。
“没关系。”池雪焰兴致盎然,“我有足够的时间。”
司机将车开得这样慢,似乎就为了让发生在隐秘之地的故事肆意滋长。
贺桥笑了笑,温和地问:“你想从谁的视角开始听?”
他充满耐心的口吻让池雪焰无端地想起游戏机,只要投进足够的硬币,就能源源不断地体验未知的冒险。
所以他期待地投入一枚亮闪闪的硬币。
“爸爸吧。”池雪焰换了一个更舒服的坐姿,“先从长辈开始。”
如果要为这两兄弟之间的龃龉找一个根源,贺淮礼一定是个绕不开的人。
虽然在池雪焰看来,贺淮礼不像是一个偏心的父亲。
贺桥的表情没有什么变化,似乎料到了他的想法,开口道:“他并不偏心,如果要说的话,也许他偏向长子更多一些。”
“贺淮礼与第一任妻子是青梅竹马,都在贫穷的家庭里长大,他们相识十多年,感情很深,已经超越了爱情,直到现在,他也没有忘记早逝的发妻,办公桌上至今都放着她的照片。”
“他原本不打算再娶,如果亡妻没有生下贺霄的话,也许他会选择就这样孤独终老。”
贺桥用很平淡的语气谈论着这位称得上深情的父亲。
“但他独自抚养了贺霄三年,同时事业蒸蒸日上,实在分身乏术,可两边都是他无法放下的。”
一边是与亡妻的孩子疏于照料,一边是在微末之时与她一同畅想过的美好未来、一起打拼下的基业。
池雪焰想,这的确是一道两难的题。
“最初他找过保姆,可无论保姆做的菜是咸是淡,主人不在家时的态度是好是坏,他一问起来,贺霄只会说一切都好,不用操心。”
“保姆代替不了母亲,没人代替得了母亲,但贺霄才八岁,贺淮礼觉得,或许在这个年纪里,他还有可能接纳另一个女人做自己的母亲。”
所以盛小月出现了。
贺桥看向风景徐徐流动的窗外:“他们结婚后,贺霄的确得到了最妥帖的照顾,贺淮礼看到他们相处得很好,贺霄主动改口叫了妈妈,才渐渐放下心来,觉得自己走对了这条路。”
“后来贺桥出生,贺淮礼对两个儿子一视同仁,任由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