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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桥安静了很久。
比起在夜晚的草坪上忽然牵手的那一刻, 这次掌心的相触要来得更悄无声息。
而且,似乎是自己主动的。
贺桥没有在惊醒后突兀地松开手,只是思绪渐渐飘到了很遥远的地方。
第二次见面时, 在喧嚣的火锅店里,为了证明穿书这件事, 他告诉池雪焰一个细节, 关于一张小小的五岁生日照片。
他格外清晰地记得池雪焰听完后说的一句话。
——“如果真是这样,未来的我一定很喜欢他。”
其实那时候的贺桥很惊讶。
他保留了一个始终没有告诉反派的秘密。
正如此刻。
漫长的寂静后, 他选择了继续保守秘密。
在池雪焰想要探究真正的他的这个瞬间。
隔着薄薄的白色衬衫,肩头传来不断蔓延的热度。
贺桥听见自己沉静的声音, 带着一如既往的温和自持。
“那是个无趣的故事,不如一千零一夜精彩。”他转而问道, “什么时候听下一夜的故事?”
聪慧王后讲给危险国王的一千零一夜。
他没有回答关于贺桥的问题。
池雪焰却因此得到了答案。
一个再委婉不过的答案。
倚在他肩头的人轻声笑了,浅浅的呼吸像翩跹的云。
“明天吧。”池雪焰说, “今天已经说得足够多了。”
红发青年很明显困了,他也没有松开手,仍旧靠在爱人肩膀处, 彼此的手指炽热地交握, 是再亲密不过的一对伴侣。
倦懒的睡意盘旋在狭小的空间里, 贺桥不再打扰他。
他沉稳地维持着出借肩膀的姿势,侧眸望着车窗外不断向后飞逝的风景。
伫立在道路边的广告牌上, 年轻的夫妻含笑相拥,凝视着不远处,梦想中的新房是一派美丽温馨的景象。
银灰色的广告牌立柱又一次被远远抛在了身后。
在送池雪焰回家之后, 独自返程的贺桥, 才后知后觉地想起一件事。
今天他没有闻到玫瑰的味道。
最近池雪焰的身上, 总是缠绕着一股不知从何而来的玫瑰香气。
轿车后座只剩下夜的气味。
蓦然变得寥落的夏夜。
池雪焰走进家门时, 酒精带来的睡意已消去了大半。
树丛里偶有蝉鸣,家里还亮着灯,韩真真正纠结地望着一桌子漂亮的包装盒,旁边陪同的池中原则在努力地撑大困得快睁不开的眼睛。
“回来了,玲姨下班前做了解酒汤。”韩真真闻见儿子身上的酒味,用力拍拍身边的丈夫,“老池,快去热一热。”
池中原打着哈欠认命地走进厨房。
池雪焰看了一眼桌上摆摊似的方盒:“伴手礼不是已经定好了吗?”
“但是我又看到几个好看的包装盒。”韩真真展示给他看,“你觉得哪个更好?”
池雪焰随口道:“原来那个。”
“能不能认真点?”韩真真瞪他,“婚礼现场主要是小月负责的,伴手礼我可不能输。”
虽然两人相处得很好,但在必要时刻,还是带了一点妈妈们特有的胜负欲。
池雪焰就笑了:“你不会输的,盒子没那么重要。”
“也是。”想起自己灵光一现的决定,韩真真又得意起来,“那就不换包装了,省得把里面的礼物弄坏。”
端着解酒汤回来的池中原,不禁向儿子投去感激的视线:“我是不是可以睡觉了?”
“你儿子马上就要结婚了,你怎么还睡得着觉!”
“……行,接下来准备干嘛?”
池雪焰捧着温热的汤碗,听着父母的吵吵闹闹,脑海里的思绪漫无边际地漂浮着。
他想起贺桥递给他的糖,想起那束拥在怀里的玫瑰花,还有韩真真兴奋地念叨了好些天的伴手礼物。
今晚他果然还是喝醉了。
醉得忘记了贺桥从来都是一个由理性支配的人。
一直以来,他扮演爱人角色扮演得太好,以至于池雪焰差点忘了彼此的真正关系,产生了相爱的错觉。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的直觉没有错,贺桥确实很可靠。
足够清醒的可靠。
如果要给这枚没能用掉的硬币起名,它显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