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个炒饭?”
“家里没有隔夜米饭。”他应声道,“只有新煮的米饭。”
“要隔夜饭吗?没关系吧,反正都是饭。”
盛小月顾不上那些陌生的小技巧,已经开始斗志满满地挽袖子:“就做炒饭了,把蛋和饭混在一起炒一炒而已嘛,不会难吃到哪里去,我肯定可以的。”
贺桥不再拒绝她的热情,在一旁耐心地教她步骤。
抽油烟机吵闹地响着,池雪焰站在厨房的玻璃门外,静静地看着他们。
不会做饭的盛小月,在手忙脚乱的尝试下,最终做出了一锅平平无奇的蛋炒饭。
贺桥觉得模样平平无奇,但可以加滤镜,盛小月兴高采烈地拍照发了个朋友圈。
他觉得味道也平平无奇,但池雪焰说很好吃,是他吃过最好吃的蛋炒饭。
贺桥很久没有看见这么开心的母亲了。
真正的开心。
这份开心悄然轻抚着他心底的愧疚。
她不必再怀着某种隐隐作祟的忧虑,日日看新闻,用一种最遥远的方式去关心突然渐行渐远的儿子。
八点到了,茶几上摆着池雪焰洗的水果,花瓶中放着盛小月带来的粉玫瑰,电视里播放着贺桥选中的肥皂剧。
客厅里响彻着热闹的电视声音,厨房里有持续不断的水流声。
贺桥在水池前洗碗,池雪焰倚在厨房门口,听着八点档电视剧的情节,看了一会儿他的背影。
趁客厅里的母亲注意不到这里的时候,池雪焰走过去,伸手从背后环抱住正在洗碗的人。
然后,他如愿以偿地感受到对方陡然停住动作的僵硬。
他将下巴抵在男人肩头,带着一丝倦懒的轻笑:“贺桥,我又想染发了,想试一下粉头发。”
被抱住的人怔了片刻,才慢慢恢复了继续洗碗的动作,低声道:“经常染发对身体不好。”
池雪焰有意逗他:“你是不是更喜欢红发?”
“不是,什么颜色都很好。”
“那你在心疼自己的衬衣吗?”
“没有。”
“你撒谎。”
“没有撒谎。”
“所以每次我拿你衣服的时候,你都很开心吗?”
“……”
在池雪焰以为贺桥不会回答的时候,却听见他低低地说:“是。”
洗碗池里不断翻涌着水流与泡沫,冲走了餐具上凝结的污渍,盘子光亮如新。
那些他随手扔在浴室里的脏衬衣,全都没有被丢掉。
每一件都被认真地洗过,即使染发剂的痕迹无法完全洗净。
但它们依然在晴朗的天气中被一一晾在阳台上,染遍阳光的气味,然后收进衣柜的深处,被很珍惜地保存着。
透明的眼泪渐渐打湿了贺桥的肩膀,却没有传出一丝哽咽的声音。
他笑着说:“贺桥,跟我结婚吧。”
冬夜,玻璃外侧的窗台上积满了白茫茫的雪,窗上映出一道忽然仓促回眸的身影。
还有融尽了积雪的答案。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