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铃这一觉睡得很沉。
等她醒来后,房间内空无一人,窗外只有浅蓝色的光膜,几条色彩斑斓的小鱼游来游去。
她从床上爬下来,光着脚站在地板上走了几步,然后又转身跑回去,摸了摸自己冰冷的脚底板,从繁复的床褥中找出袜子,自己乖乖套上。
顾清铃跑到隔壁房间,却看到床上空无一人,被褥整整齐齐的叠成豆腐块,就好像从来没人在这里睡过。
她懵懂的发了会儿呆,听到外面传来脚步声,有人推开房门,跑到她的房间看了看,然后发出一声惊呼:
“小公主去哪儿了?!”
顾清铃听出这声音是鸣琴的,他们在找谁?小公主?不认识。
于是,顾清铃就乖乖的站在原地,也不说话,看着鸣琴来来回回找了好几趟,然后才想起来往这个房间里看了眼。
鸣琴愣了下:“小公主,您站在这里做什么?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您跑丢了。”
顾清铃终于开口了:“我不是小公主,我是顾清铃。你们刚刚没有在找我,所以我就一直站在这里。”
鸣琴有些无语,他第一次觉得眼前这小孩竟然这么轴。
“您就是小公主,从今天开始,永远都是我们鲛人族的小公主。”鸣琴走过来将她抱起,伸出手摸了摸她的脚:“只穿了条袜子,不冷吗?”
顾清铃低头看着自己套在小腿上的袜子,眼神有些麻木,突然,她看到桌子上有一块流光溢彩的贝壳。
“那是什么?”
鸣琴停下脚步,拿起贝壳递给顾清铃,语气有些复杂:“这是虹贝,极其稀有,整个鲛人族也找不出几块来。是……族长留给您的礼物。”
顾清铃一手拿着虹贝,放在鼻尖上嗅了嗅,有股淡淡的海浪的味道,还夹杂着一股香味。
她突然问:“爹爹不在了,是不是。”
鸣琴楞在当场,喉头一哽,不知如何回答。
这时,他突然听见一阵小小的气音,像是奶猫的呜咽,伴随着顾清铃抽噎的身子,让他微微低眸。
顾清铃在哭。
她乌黑幼圆的鹿眸蓄满泪水,泪珠大颗大颗顺着脸颊滚落,滴落在手中的虹贝上。
“没有在做梦,爹爹真的不见了。”她委屈的说:“我不要贝壳,我也不要当什么小公主,我要爹爹,我什么都可以给,把爹爹还给我好不好?”
鸣琴总算明白,为何从刚刚开始,顾清铃就显得懵懂异常。
因为她觉得自己这是在做梦。
可现在,一枚虹贝打破了她的梦境。最不愿接受的事情变成现实,顾清铃情绪崩溃,再次哭了起来。
鸣琴将她抱在怀里,然她毛茸茸的脑袋抵在自己脖颈,很快湿漉漉一片。他只能轻轻拍着顾清铃的后背,连哄小孩的话也说不出来。
毕竟,族长的确走了。长老们说,带走族长的人,是仙界派来的使者。
族长擅自从沉睡中苏醒,甚至出手干预罪渊,本就未清的罪责,如今又要加上一笔。
“是谁带走爹爹的?爹爹做错了什么事吗?我可以提爹爹道歉。”顾清铃绞尽脑汁的想要帮忙。
鸣琴心中却更加苦涩,他现在根本不敢开口,生怕自己打破顾清铃美好又稚嫩的幻想。
“铃儿,你怎么了?”裴鸿渡推开门走了进来,他额头渗出一层薄汗,身后还背着一把特制的水蓝色长剑,是鲛人族最好的武器师打造的。
“裴鸿渡!”顾清铃从鸣琴怀中跳下,快步奔向他。
裴鸿渡停下脚步站在原地,双臂微微张开,在顾清铃冲过来的一瞬间,动作轻柔的将她搂住,顺手拍了拍头。
“在哭?不开心吗?跟我说说吧。”他认真凝视着顾清铃,眼神中满怀担忧。
鸣琴见状,自己悄悄退下。
顾清铃眼睛里再次蓄起泪水,哽咽着将事情经过讲了下。
这些事情大都发生在裴鸿渡昏迷期间,所以他只知道弓渊离开,并不知道这其中究竟发生了什么。
“我和爹爹还没说上几句话,他就被带走了。裴鸿渡,你说,爹爹究竟犯了多大的错,要被关那么久呢?”顾清铃眼睛红的像小兔子,委屈的坐在他面前,低声呢喃。
裴鸿渡想了想:“也许,你爹爹并没有做错什么。我先前听鲛人族长老提起过,他们是被冤枉的。铃儿,我们可以帮他洗清冤屈。”
“你先前不是说,他让你去找瑶山的通天巨树吗?那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