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眠有心想要解释一下眼前的情况, 但是话到了嘴边, 对视上玄极的眼时,她又因为想到了之前自己开的玩笑而硬生生地把话吞了下去——
打从跟随玄极至今,他从未用过这样的眼神看她:有些意外,有些失望,更多的是不知道该拿她怎么办的无可奈何……
花眠被这样的眼神刺了下, 下意识地缩起肩, 尴尬地将善水的脑袋从水里拿出来, 湿漉漉的还在往下吧嗒吧嗒滴水……还好她是汐族,至少不用担心她被谁呛死, 只是这会儿失去了法术保护, 她浑身冷的像冰棍,脸苍白的像纸。
当花眠单手把她推开, 那条鱼尾有气无力地耷拉在冰层上——
花眠:“'……”
不要装死鱼。
我的手也脱臼了很疼的。
我也没有两眼一闭装晕啊!
刚才不是雄赳赳气昂昂地怼我么, 你起来,继续怼, 我保证不还嘴……
花眠有些心无力。
不知道眼下的情况算什么,全世界都知道善水在和她抢男人, 现在又在全世界的目光下,她和善水打起来了, 而且看上去还是她单方面暴揍……
“嘎吱””嘎吱”厚重军靴踩在雪上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花眠抬起头,看着腰间挂着无归剑的男人站在她的跟前,想了想, 用嘶哑的声音说:“先回去,古寺庙里的是邪神荒的锁妖塔,我们所有人加起来都不是她的对手,最好以后搞清楚她想要什么,然后再……”
玄极弯腰,将陷入昏迷的善水抱起,那深色的鳞片垂在他的手臂,雪光反射之下好像还有些刺眼……花眠深呼吸一口气,像是一下子忘记了接下来该说的话。
“……她被锁妖塔附身了。”花眠无力地解释,“我不是故意要打她的。”
玄极沉默了三秒,片刻之后终于开口,似极其压抑道:“如果我们赶来前,你已经发现她解除附身状态,你会停下来吗?”
“……”
花眠一愣,下意识地想要回答“会”,但是话到嘴边她又犹豫了,几乎要忍不住问自己:真的会吗?
……很难说啊。
最多不会把她打死,要主动停下来,似乎有些要求高了。
看着花眠沉默,玄极那张原本紧绷的脸瞬间更加阴沉,他压低声音,用只有他们二人听得见的冷漠声音道:“花眠,我知你本为无归剑魄,对诸夏安危,天下事并不关心,也从来没有想过要勉强你——”
“……”
“但是我一早跟你说过,能将千年玄铁取出的,只有善水,事到如今,你是不是凭着意气用事,只要图一时快意,连自己的性命都不顾了?”
“我……”
花眠被教训得垂下头,只能看见善水软软的、垂下的长发在她眼前伴随着抱着她的男人呼吸而微微摇晃……她面色泛红,整个人纠结得快要疯掉,一方面为自己心底难以抑制的疯狂恶意羞愧;另一方面却十分不服,她本为剑鞘,并非诸夏生灵,他何苦对她要求这么多?
这和那些嘴碎的宫娥、侍卫有何不同?
想到这,一脑袋的愤怒终于占据了上风,她撇过头不肯再看玄极……玄极垂眼看她片刻,见她执意拧开头不肯看向自己,最终还是叹息一声“是我没教好你”,之后转身,抱着奄奄一息的善水匆匆离去。
花眠还半跪坐在冰层上,玄极最后的叹息,那一字字像是活生生地刺在她的心里,连带着浑身冰冷,头痛欲裂。
然而直到男人彻底离开,她还是偏着脸,一脸倔强却偏偏可怜得像是被主人抛弃的小猫。
此时众人心知,到了湖泊跟前,易玄极转身打道回府除了因为善水状态不佳急需治疗外,未必不是因为下意识信了花眠关于“锁妖塔”的话尽管他们连一根锁妖塔的毛都没看见……
只是眼下众人也不接穿,只是上官濯月一脸慵懒,见这对主仆终于吵架,心中却残忍地升起一股不可谓之不痛快的情绪,翘了翘唇角,又迅速放下。
上官濯月走到她的跟前,蹲下来,伸手想要将她拉起来。
然而在触碰到她手腕时,感觉到面前的人抖了抖,下意识地躲开他的触碰——愉快的心情稍稍收敛,上官濯月伸出手一把扣住花眠的手臂将她的衣袖拉起来,这便看见了她软绵绵垂下、又红又肿的手腕子。
“断了?”
“……没有。”
男人一只手掐住她的手掌,拿起她的手翻看了一下,又想起什么似的看向她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