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晃摇头。
“那是怎么了,你平时会抱怨咖啡贵,或者题难。”
林晃道:“同一件事,没什么可一直抱怨的。”
邵明曜看了他片刻,“别憋着,我每天还指望听你抱怨几句来解压呢。”
你真作,林晃心想,不带感情地开口,“你要的太多了。”
邵明曜:“?”
走之前邵明曜又说:“英华的借读资格考在四月中旬,会拿期中考的b卷来测试,你试试吗?”
林晃面无波澜,只丢下一句“再说。”
晚上邵明曜来学习,林晃这次把卷子提前做完了,没什么问的。两人安静地自学到深夜,邵明曜走之前道了“晚安”,林晃打着哈欠“嗯”了一声。
一点多洗完澡,熄灯上床,他又戳开邵明曜的聊天框,发了一句:【要是去英华,以后要喊你学长么。】
发完就删了晨跑闹钟,关机,搂着小狗一翻身就睡着了。
一觉睡到第一天上学时间,睡眼惺忪地查看邵明曜的回复。
【sy:以前在九中也没见你乖乖喊学长。】
【sy:要喊也行。随你便。】
【sy:要喊么。】
【sy:所以要不要参加考试。】
【sy:睡了?】
【sy:在门外,晨跑不?】
【sy:……走了。】
林晃打了个哈欠
,收手机上学去。
晚上睡前,他又给邵明曜发了句“新口罩到了,比以前的软乎。”
第一天早上查收回复,邵明曜说“明天看看”。
于是林晃中午去英中拿卷子时戴的还是旧口罩,说新的忘了洗。
礼拜四晚上,他发“消肿了”。
邵明曜还是那句“明天看看”。结果转天中午林晃去和包乐天谈心,又拜托秦之烨跑了一趟腿。
林晃掰着手指头算算,四回了,火山快要喷发了。
果然,晚上邵明曜一进门就黑着脸,开口便审道:“林晃,故意的是吧。”
林晃放下笔,茫然地看着他,“我怎么了?”
邵明曜:“……”
“哦。”林晃轻巧地摘下口罩,“给你看一眼,是消肿了。”
脸颊白皙如初,一点印子都没留,就擦破那块还稍微透着一点新皮的粉,点缀在蝴蝶的翅膀尖上。
邵明曜眼神一会儿在他脸颊上,一会儿又和他对视,看脸颊时有些发怔,和他对视时又染开恼。
真羡慕啊。林晃想,情感充沛的人连表情都这么丰富。
邵明曜一拳打在棉花上,还被棉花扑了一脸,只能作罢。
走之前他又说:“明天我要替爷去乡下送点东西,晚上才回家。”
林晃“哦”了声,“保重。”
邵明曜咬牙切齿,“你就是故意的。”
林晃一双眸子清清白白,反问道:“我故意什么了?”
邵明曜恶狠狠地瞪他,好半天,沉默着转身走了。
当晚林晃洗完澡直接入睡,很乖,没再发任何消息。
礼拜六睡到日上三竿,到邵家推门时,邵明曜果然已经走了。
邵松柏现在和他之间有种默契,早饭剩的就摆在院里罩起来,林晃过去抓一把雪白喧软的豆沙包,盛上一碗豆浆,坐在树下舒舒坦坦地吃。
下午他给北灰洗了个澡,沾了一身的水和狗毛,又回家把自己洗一遍,刚好烤箱倒计时结束,出炉一大盘桃酥。
桃酥是邵松柏点的,老人都喜欢吃这些重糖油的糕点。林晃第一次做,自己改了低糖配方,又用牦牛酥油替了猪油,烤出来外酥内绵,一入口就化了。
他和邵松柏坐在院子里吃桃酥,林晃晃着腿,时不时掰一块喂给北灰,原本放着空,却忽听邵松柏叹了声气。
林晃问:“爷不爱吃么?”
“爱吃,做得真好。”邵松柏拍他的腿,语声低沉下去,“只是想起了明曜奶奶,她以前就喜欢吃桃酥,但吃两口就嫌甜腻,不吃了过两天又想。”
一阵风过,老杏树轻轻颤动,邵松柏抬头望去——嫩芽结满枝头,又要迎来下一个夏天了。
他勾起一抹笑,却是抬手沾了沾眼角。
“蓁蓁还在就好了。”他低声念叨着,“你做的桃酥,她肯定能多吃几块。”
林晃嗓子眼堵了,堵了许久才低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