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邵明曜看着床栏杆,年轻的手缓缓握住苍老的手,紧握,他又低低喊了声“爷”。
邵松柏一声不吭,却是老泪纵横。好半天,他抹去了眼泪,反握住邵明曜,“爷以前把你看错了,你不是好孩子,应该说是个男人了。有主意能抗事,你比你爸强。”
“爷。”
“你起来。”邵松柏拉他一把,又问:“医院这些天得扔个四五十万,没有你爸,不好凑吧?”
邵明曜略过了那些窘迫绝望,轻描淡写道:“您的活期、医保什么的用空了,最后还差一点,找我妈借了,晃晃也补了点。”他顿了顿又说:“我没找到那笔留学的钱,不然也不至于跟我妈开口。”
邵松柏心疼地看着他,“傻孩子。光知道翻爷的户头啊?”
邵明曜一愣,“什么意思?”
“也是,怪我之前没和你说。”邵松柏叹气,“你留学的钱,爷是存在你名下的,存折就在你床垫子底下呢。”
邵明曜错愕,林晃在外头也愣了。
老头向后靠在床头,闭目长吁一口气,缓声道:“遗产要给第一顺位平分的,要是不存你户头,万一我有个好歹,这钱能归你几分?”
老头闭着眼睛一下一下拍着他的手背,喃喃道:“要出国念书的,出去不是最好的选择,但是你的选择,我大孙子嚼着委屈长大,就这么一个心愿,我肯定得让他顺顺当当,一点岔子都不能出。”
邵明曜低下头,林晃看见两颗水珠从他脑袋底下坠
落,也别开头去,轻轻吸了下鼻子。
老头闭目了一会儿,又睁开眼,“我那儿媳不是个本分的,遗产怎么说?”
邵明曜清了清嗓子,不提那些算计,只说了李刺槿答应给三分之一家产。
邵松柏挑眉,“三分之一?”
邵明曜点头,“我和邵……和我爸的dna鉴定被作伪了,现在人也没了,拿不到新样本,就这样吧。有三分之一,足够给您养老了。”
邵松柏苦笑,拍拍他的手,“傻孩子。”
他让邵明曜把手机拿来,翻了半天,递给他看。
邵明曜只扫了一眼,手机一下子掉在床上,邵松柏拿起来揣好,借着他的搀扶下了床。
林晃正困惑手机上是什么,便听邵明曜颤声问道:“我和我爸的亲子鉴定,是您偷偷做的?什么时候?”
“去年秋天我过生日,他回来的时候。”邵松柏说:“我本来想借生日再观察一下你俩,有没有修复关系的可能,看来是没有了,就拿了他的和你的头发,提前把亲子鉴定做了,也公证过,有法律效力的。只是……只是没想到要这么快就拿出来。”
林晃大脑一瞬间空白,只能呆呆地看着那个刚刚手术后的老人。
邵松柏握着孙子的手,眼眶还红着,手也不受控地哆嗦着,可他神色郑重又平静,胸口绑着胸带,却依旧站得很直。
“儿子做错事,老子掰不过,是老子无能,但不能就这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算了。总要替他挽回一些。”
“明曜,家产有你四分之一,你要去争。我邵松柏的长孙不是什么私生子,该是你的,一点都不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