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这支叛军后面还有没有援兵,江冠军不敢恋战,下令扒掉敌人身上的甲胄,收缴他们的兵器,以最快的速度穿过山谷,前往贵阳急行军。
这片山谷距离贵阳还有七十多里路,长安军穿过之后全力行军,于傍晚时分抵达了贵阳城外。
这是朱任侠第一次来到贵州的省城。
放眼望去,只见贵阳城庞大而坚固,城墙高达四丈左右,墙上旌旗招展,有密集的官兵正在巡逻。
叛军并没有围城,而是在相隔二十里的地方扎下营寨。
在得知项筹遇袭阵亡,三千人损失了两千多之后,气急败坏的项范率领一万人马出营追杀,企图在长安军进入贵阳城之前,将之一网打尽。
“这支民壮什么来头?竟然把老子的三千人给杀了个落花流水,此仇不报,我项范枉为人!”
项范气得目眦欲裂,骑在马上催促叛军急行军,怎奈距离贵阳城还有二十里的距离,一时间却很难找到长安军。
“来的什么人?”
城墙之上,负责镇守的贵阳卫指挥使杨康大声喝问。
朱任侠抱拳道:“下官乃是锦屏县县令朱任侠,奉了知府大人的命令,率领民壮团前来驰援省城。还望将军打开城门,放我们进城。”
杨康蹙眉道:“你们黎平城的民壮有这么多?看起来将近一千五百人,我猜你们是叛军乔装打扮,前来诈门的吧?”
朱任侠解释道:“将军莫要误会,我们在今天清晨与叛军爆发了遭遇战。我军以逸待劳,在山谷中设伏,杀敌一千余人,俘虏四百余人。因为队伍中存在俘虏,所以看起来人数庞大。实际上,我们来驰援的人数只有九百人。”
杨康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什么?你们以九百人杀敌一千余人不说,还俘虏了四百余人?你们以为本指挥使是傻子嘛,觉得我这么好糊弄?”
“下官绝无半点虚言,所有的将士和俘虏可以作证。”朱任侠据理力争。
杨康继续质问:“你有什么凭证能证明你是黎平府派来的援军?难道你以为仅凭几面旗帜,和一些甲胄,就能骗我开门吗?”
“回将军的话,我有锦屏县的令箭、还有李尧知府的书信,以及黎平府的调兵虎符。”
朱任侠命令侯捷上前出示凭证,江冠军顺道把项筹的人头交给侯捷,让他一块送上城墙。
侯捷带好东西,一溜烟般跑到城门下施礼:“请将军放下竹筐,把我拽上城墙!”
“放竹筐。”杨康挥手喝道。
片刻之后,城墙上放下一道绳索,绳索的尽头拴着一个足够容纳成年人的竹筐。
侯捷身高只有一米六出头,很轻松的钻进筐子,挥手示意可以升起来了。
片刻之后,竹筐被拉到城墙上。
侯捷从竹筐里跳出来,把凭证交给这位指挥使:“凭证在此,大人请过目。”
杨康接过来仔细查验一番,确认无误之后,这才放下心来。
“这支人马确实是从黎平府来的,只是这个县令说他们杀敌一千余人,还俘虏了四百多,很难让人相信呢!”
杨康抚摸着胡须,提出了自己的质疑,“我看这个朱任侠八成是在谎报军情,欺骗抚台大人。”
周围的军官纷纷哄笑:“估计这个县令在小地方作威作福惯了,平日里没少干欺上瞒下的事情,还以为到了贵阳跟他那一亩三分地没啥区别呢!”
“这个小县令可能不知道谎报军功是一桩大罪,弄不好抚台大人会把他的乌纱帽直接摘了。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真是无知者无畏,等钢刀砍到脖子上的时候,有他后悔的!”
侯捷心中不忿,双手捧着包袱呈上:“我这里还有一个证物,请指挥使大人过目。你看过之后,就知道我们家县太爷说的是真还是吹牛。”
“此乃何物?”
杨康露出警惕的眼神,肃声问道。
侯捷弯着腰,双手捧着血渍早就干涸的包袱:“指挥使大人看过之后就知道了。”
“人头?”
杨康一脸疑惑,通过包袱的形状还有上面的血渍,他可以轻松猜到被包裹在里面的是人头。
他嘴上虽然诧异,但手上却没闲着。
身为贵阳卫的指挥使,大明王朝正三品的武官,手底下最多的时候掌管五千六百人,也算是见过大场面的人,自然不会被一颗人头镇住。
包袱被解开之后,呈现在杨康眼前的赫然正是项筹那颗死不瞑目的头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