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定国闻言后,脸上阴晴不定,昔日他在云南,孙可望在贵州坐拥二十余万大军。
现在孙可望已经被李定国提着脑袋斗倒了,可孙可望的旧部又多为刘文秀所得,白文选、马唯兴的数万兵马,交水之战的孙可望溃兵,安顺的马进忠部,以及湖广和四川的数万守边大军。
这些兵马零零散散加起来足足有十几万大军了,自己这个兄弟麾下的兵马反而比自己要多的多了。
而他在云南歧视孙可望的旧部,不仅克扣秦兵的粮饷,降低他们的待遇,而且连金维新霸占王有德妻妾的行为都没有阻止。
要是现在放任刘文秀在贵阳继续发展,安抚人心,一旦他手底下的十几万大军彻底归心,那刘文秀岂不是成了孙可望第二?
“晋王!”龚铭也跪了下来,挤出来了两滴眼泪道:“交水一战,我晋藩文武不惧孙可望的十几万大军,以区区三万人誓死跟随晋王,不惜冒着身死族灭的危险直面孙可望的十四万大军!”
“而今,交水之战虽然获胜,但刘文秀在贵州举止乖张,大肆的招揽孙可望的旧部,要是晋王顾及兄弟之情放任不管,孙可望旧部势必尽为刘文秀所得,如此一来,交水之战,我晋藩不是白打了吗?”
“如今刘文秀已有孙可望之心,请晋王为我等计,为陛下计,为社稷计!大义灭亲,解除刘文秀的兵权!发回昆明闲住!”
第47章 交水之战不白打了吗?
也正是因为云贵两省孙可望的旧部遍布要害,窃据高位,李定国为自己的亲信上位考虑,打压孙可望的旧部——秦兵,势在必行。
除了李定国和永历朝廷看不起孙可望这些犯上作乱、首鼠两端手下,以及李定国集团上位这两点原因外。
晋王打压秦兵,还有一个极为关键的原因,那就是在李定国迎接永历进入昆明后,他和南明的官绅彻底和解,不仅在朝堂上恪守臣节,人事任命尊重朝廷安排,把永历伺候的舒舒服服的。
而且在金维新等幕僚的忽悠下,李定国认为想要恢复中原,在朝堂上需要衮衮诸公、众正盈朝,在地方上也要恢复旧制,团结咱大明朝的地主士绅们。
结果他在云南,清田驰禁,全面废除了营庄这个动员到基层的军国体制,对地主阶级做出了无与伦比的让步。
这下子,自认为‘降为编户’、‘等于仆隶’的官绅乡贤感动的差点哭了。
原本在孙可望的大棒下,可以收六七成,七八成,最离谱的甚至能收到八成半地租的地主们苦不堪言,田地产出孙国主得四成养兵,农民得五成笑死,而地主们在孙国主统战下只能得一成‘艰苦度日’。
在李定国的操纵下,营庄制全面废除,大明朝乡贤的春天又回来了。
只是昔日,履亩科租法最奇,畜肥兵饱士民饿的云南,士民现在是饱了,可被当成畜生的老百姓以及西营将士又该怎么办?地主士绅们一个个重新肚肥肠圆了,老百姓和二十余万大西将士可就要遭殃了。
如今云南的米价已经大幅度上涨,而交水一战后,孙可望的二十万旧部又需要李定国养活。
在云南经济已经无力供养一支能够与满清争夺天下的大军的大势下,李定国只能优先供应自己的晋兵,保证自己的本部人马能够吃好喝好,而孙可望旧部的二十万秦兵们就只能先苦一苦他们了。
可是云贵毕竟经营日久,孙可望在贵州都能靠着昔日的积蓄,供养自己的二十余万大军一年多。
而李定国掌握的云南有以前的老底子在,在经济形势不断恶化的现在,云南尚有大量积蓄,光是在昆明一带的仓库中就有大批粮草。
这批粮草光是供应吴三桂、洪承畴、多尼的十几万清军,就足以支撑大半年的时间,从抗清大局上来看,晋王在西南局势不稳的情况下,完全可以暂时不用克扣孙可望旧部的粮草,降低秦兵们的待遇。
只是李定国军事能力虽然无双,但也只是在军事上而已,他这种对云南经济恶化的拙劣应对,虽然看起来是为了‘长远’考虑,但在大敌当前的局势下却更加加剧了秦兵对他的离心力。
而如今,晋王李定国,从大局,从‘长远’考虑,在云南以收获孙可望之兵为秦兵,大加歧视,蜀王刘文秀在贵州却反其道而行之,选择努力的安抚孙可望的旧部,这让李定国心中非常不安。
“晋王,蜀王在贵州大肆收拢人心,其用心险恶啊!”幕僚龚铭开口道。
“放肆!孤与文秀乃是二十年的兄弟,岂能容尔等挑唆?”李定国怒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