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言冲出去没一会就撞到林助理。
林助理还没开口,陆言快速道,“他在对面楼。”
林助理闭嘴,跟上了陆言。
两人沉默着跑到楼下,又朝对面楼冲去。
楼与楼之间的间距比想象中远,加上中间空地荒废多年,杂草丛生,更加阻碍了速度。
脚步踩着泥地的声音沉闷黏腻,衣料与草叶摩擦发出沙沙的响声。
不知道为什么,让人只觉得心头烦躁,焦急不安。
快点!
再快点!
陆言已经什么也顾不上了。
他一个伤号,甚至跑得比林助理还要快,一双黑沉的眼睛在黑夜里深得骇人。
脑子里紧紧绷着一根弦,总有一种再也赶不上,再也抓不住的错觉。
陆言甚至嫌大衣碍事,奔跑途中直接把大衣脱了甩在一边,身上仅穿着病号服,满头满脸冷汗。
呼呼呼——
空荡荡的大楼框架内只有自己的喘气声。
一楼。
二楼。
三楼。
……
九楼!
这个楼层可能是当初要做成类似宴客厅或者大会议室之类,隔断非常少,空空荡荡,一眼就能看到被绑在椅子上,无声无息垂着头,孤零零处于正中间的人影。
周同尘应该不在附近。
陆言再不能压抑,唤了一声‘阿时’,朝那人冲了过去。
或许是时间正好,也或许是他的声音唤醒了对方。
对方忽然挣扎起来,半抬着头嘴里发出“唔唔唔……”的声音。
一抹怪异在这一刻冲上心头。
但是陆言太着急了,来不及细想,嘴里说着“阿时别怕!我来了。哥哥来了,哥哥在这里!”,一边更快的冲了过去。
嚓——
刺目的灯光忽然从远处亮了起来。
在陆言冲到那人跟前时,被绑在椅子上的人也抬起了头。
陆言所有动作仿佛被冰封,停在了这个人面前。
头发凌乱得像鸟窝,脸色憔悴瘦得快要脱相,一双眼睛里全是眼泪,被堵住了嘴巴唔唔唔发狂的不住挣扎蠕动,毫无半点形象可言的……
周同尘。
“怎么是你?”也赶了上来的林助理诧异出声。
“唔唔……唔唔唔——”
周同尘的眼泪流得更多了,眼睛瞪得吓人,那表情甚至可以说是狰狞。
“这么没用,绑人还反被绑了,现在知道怕了?哭有什么用?”林助理说着,甚至松了一口气。
这么看来,陆时没事了。
太好了,他真怕陆时出什么事,他老板会直接疯掉。
“唔唔唔唔唔——”
“求饶的话回去慢慢和警察说呗!”林助理上前一步,“陆总,这个人交给我处理,您先在旁边休息一……”
陆言忽然上前,一把扯掉了堵在周同尘嘴巴里的破布。
“快……快去阻止……”
周同尘嘶哑着,话还没说完,却被陆言忽然暴怒着重重一脚踹翻在地。
紧跟着,陆言死死的看向对面那灯光亮起的地方,脸上的表情就仿佛要吃人。
不知道陆时从哪里弄来的灯,悬挂在大楼九层正中心外墙壁上,照得他那里一片柔亮。
就是那栋刚才陆言和林助理去过的楼。
但陆时不在他们以为的七楼,而是同样在九楼。
也是和这栋楼的九楼一样,整层都很空旷,现在有灯照亮,更是一眼就能看清所有。
青年浑身干干净净,连头发丝都没有太过凌乱,穿着一身黑,慵懒的坐在唯一一把沙发椅上。
沙发椅表面是红色绒面,扶手和椅腿都是金色的,看上去华丽又贵气,在这个烂尾楼里简直格格不入。
但是和青年的气质相称极了。
他翘着一条腿慵懒的坐着,靠在椅背上,深红的椅背衬得他发丝更加乌黑,冷白的皮肤仿佛在发光。
他一手松松的搭着一边的沙发椅扶手,一手却拿着一支高脚杯,杯里酒红色的液体随着他漫不经心的转动指尖而轻轻晃着。
“阿时——”
陆言不由自主往前走了好几步。
这些楼都没封窗和门,每一层每一间房基本上就是毫无遮拦,一个不慎就能从边缘掉下去。
他却不怎么在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