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时无所谓的勾了勾唇，哄道，“让我先，唔，先去吃点东西嗯。”
他这身体再不进食恐怕撑不住多久，之前晕过去估摸着不单是跪的，多半也是饿晕了。
缠在身前的阿飘似乎很不情愿，但好在还算懂事，拖拖拉拉的，还是把他给松开了。
只不过陆时才起身，身后的凉幽幽又锲而不舍的黏上来，紧紧贴着他的后背。
好在只有那种被冰凉凉抱住的触感，但是没有负重感，陆时索性也就由他去了。
他起身的时候还觉得有点头晕目眩，稳了稳才慢慢朝门槛处走去。
因为院子里有不少村里来帮忙的人，所以拉了个电灯在那边，灵堂这里倒也不会黑得伸手不见五指。
陆时看到门槛外的地上又放了一碗面，还有一碗冒着热气的水。
面是清汤寡水没什么油星的面，倒是适合陆时这种几天没有进食的胃，反正也不能吃油腻的东西。
只不过也好吃不到哪里去，为了恢复一点体力他还是吃完了这大半碗的面，又喝了几口温水，总算觉得没有刚才那么虚弱无力了。
身后的阿飘熠还在寸步不离的黏着他，幸好现在的天气不冷，陆时也没觉得不适，之后的后半夜就这么坐在灵堂里的草席上，靠着墙壁囫囵睡了一会。
早上是被吹吹打打的声音给吵醒的。
陆时睁开眼睛发现天已经亮了，外面来帮忙的乡亲多，显得特别吵，陆时看到天色的第一时间想到的是阿飘熠白天还能在么？
马上就感觉自己耳朵被冰凉凉的碰了一下。
哦，还在。
“但是等会太阳就出来了，会不会对你有什么影响？”
耳朵又被碰了一下，但这也不知道是会还是不会啊，陆时正要叫阿飘熠写字给他看，却听到王桂香骂骂咧咧的声音由远及近。
她一脚跨进灵堂就看见陆时靠着墙坐在草席上的困顿模样，气不打一处来低声呵斥道，“哼！你倒是睡得着，男人死了也不见你掉半滴眼泪，果真是个丧良心的。”
陆时无视她，她似乎也已经习以为常，看到油灯早都灭掉了，她又骂骂咧咧的去点。
陆时猜她是因为不想有人看到这种不重视死者的情况，到时候会有人说三道四，而并不是说她有多在乎这个死去的大儿子。
“快点给我起来好好跪着。”她弄完油灯又朝陆时逼叨逼，“等下要有亲戚过来，完事还要送葬，别给老娘出什么幺蛾子，不然一定要你好看。”
陆时依旧正眼都没看她，甚至动都没动。
王桂香这会感觉有点不对劲了。
这个男儿媳平时虽然也是这样八竿子打不出来一个屁，但那都是一种忍气吞声的沉默和回避。
但今天的感觉格外不同，总觉得自己没有被放在眼里。
她眉毛一竖正要发难，就听到有人一声又一声的在喊她。
今天要送葬，事情格外忙，好多都要她拿主意，找点什么东西都全来问她。
她被催促得火急火燎的，只好警告似的伸手用力指了指陆时，连忙应着‘来了来了’，转身就走了。
陆时抬了抬眼皮，没有动。
没过一会陆续有人过来，一般同村的人过来就是磕个头送把香，家属当然也得磕头还礼。
但陆时没有动，灵堂外来的客人们来来去去了好几拨，已经有越来越明显的议论声传出来了。
一直到太阳出来晒得外面一片亮堂，吹吹打打的声音蓦地变大了起来，伴随着鞭炮响声，紧跟着就有呼啦啦一群人抬着装有各式各样东西的托盘，来到灵堂前的空地上，排列整齐之后跪下来。
哀乐奏响好一会，有个披着黄色法师服的人手里摇着个铃铛在那念念有词。
底下爆发出哭声来。
陆时听到王桂香那大嗓门也在干嚎，又开始‘我的儿我的儿’……
一听就听得出来，那里面没有感情，全是技巧。
“他怎么不跪啊？”
“他连哭都没哭一声，就算是……那也干嚎两声做做样子吧？”
“也不怕挨打，还当是田大活着有人护着他的时候呐……”
“等着瞧吧，早晚被王大娘磋磨死。”
“哈~那也不一定呢，从以前开始，没见田二那整天对他流哈喇子的模样吗？啧啧，现在田大没了，田二指不定心里多美。”
“呸！什么玩意，长得比女人还狐媚，尽勾引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