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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从涛敏锐地皱了下眉,拿叉子的手顿住,看了眼一旁的叶浔。叶浔坐在窗边,黯淡光影勾勒出他垂敛的眼睑,他安静吃着饭,漆黑袖口缠绕在腕骨,应该又熬夜了,乱发下的神态有些疲倦。
“怎么了?”他喝着汤,看过来。
离得很近,隐约能闻到他身上清淡的消毒水气味。
薛从涛摇了摇头,不想说那些倒胃口的事,“我吃好了。”
“还剩很多。”
薛从涛叹口气:“下午有体育课,吃太多我会吐。”
叶浔露出一丝微笑。
冷意从他眉梢眼角褪去,流露出浅淡的柔和。
薛从涛为自己是这个特殊存在而感到骄傲。
楼下某一时刻响起喧哗人声,叶浔低头看了眼,随即放下汤匙,“我也吃好了,走吧。”
薛从涛没有多问,跟着他离开。
一抹金色映入眼帘。
路易和应修走在食堂楼下,有人为他们撑伞,同样高大挺拔的身形,两人一个噙着温和的微笑,另一个警觉地直直抬头,灰蓝色眼睛如沉冷的雾。
脚步顿住。
应修看见一只轻轻扶着餐桌、苍白修长的手,线条格外清晰,是天光也掩盖不住的利落。
正在与旁人交谈的路易看来,伞檐的阴影混合着雨水,他风度翩翩、金发依然耀眼,
“怎么了?”
“叶浔。”应修说。
路易下意识循着他的目光看去,唇边笑意更深:“哦?”
“他走了。”应修继续道。
路易:“……”
走在他们身后的男生们保持着沉默,就像什么都没听见。路易也仅是眯了下眼睛,便收回视线,“还吃饭吗?”
应修的回应是转身离开。
自那天撞破叶浔和纪彻休息室热吻,至今已有三天。
订婚的事情是个乌龙。
叶浔离开十分钟后,澄清帖便登上白鸽热搜第一,置顶加精。纪彻显得随意,脸颊还顶着没有褪去的巴掌印,头发凌乱、一身不知怎么冒出来的热汗,懒散而餍足地,靠在沙发内和他们聊天。
电视机播放着因纽斯新闻。
室内始终没有开灯。
四人各坐一角,诡异的沉默断断续续出现,一直到半小时后,才接连离开。
离开前,路易侧身看了眼。
纪彻坐在阴影中,宽大修瘦的手掌抛起遥控器,压低着眉眼,神色不明,仿佛还深陷某些回忆。
一个吻。
他感到荒谬和好笑。
……居然能让堂堂纪家的继承人,失态长达二十分钟,只能用外套盖着腿,以此维持冷漠平静的表象。
他无法理解。
德尼切尔家族的孩子度过成年礼便要开始接触欢场规矩。作为家族尊贵的继承人,当然不用亲身下场实验,但路易看过无数亲密暧昧的戏码。
如果让他用一个词语来形容。
那就是无聊。
不论肢体接触还是暧昧拉扯,伴随着厅内迷离的光线,悠扬的钢琴曲,进入赌场前还矜持昂首,自诩身份高贵的先生夫人们,某一时刻就像撕下人皮的野兽,疯狂地纠缠在一起。
尖叫、嘶吼、欢呼。
筹码飞扬,洋洋洒洒铺满金色大厅的地面,男欢女爱、纸醉金迷,分不清白天黑夜。
何况——
不知想到哪里,路易微妙地掀了下唇。
叶浔那样冷漠无趣的性子,亲他,难道不像在亲一块木头。
没有反应的亲吻竟也能让纪彻动情。
真是……有些好笑了。
掩下眼底一闪而逝的嘲意,路易收伞,不紧不慢地抖落伞上的水珠,祖母绿眼眸仍然含着柔和笑意,可莫名的,旁边的男生感觉到危险。
他犹豫着问:“路易,你还……你还吃饭吗?”
笑着抬头看来,路易好像为他的询问感到奇怪,他愉悦道:“当然。”
他和应修不一样,吃饭是要紧事。
不过吃完饭,他也有事情要去找叶浔。
比如向对方请教一下,什么样的卡,才能让他心甘情愿地,用吻来交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