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拖鞋上全是泥土,手指、手腕、侧颈,都有浅浅一层灰尘。
他打算先去卫生间收拾下自己,再回实验室。
经过实验室斜对面的楼梯,一股幽冷森然的视线陡然落在身上,叶浔大脑再次紧绷,戒备地侧过头。
亮堂堂的一楼光线,穿过楼梯,勾勒出衔接处、靠着透气窗户的一道人影。
人影穿着风流,英俊而倜傥。
垂坠感十足的白衬衫,黑色西裤,领口松垮,胸前佩戴金色徽章,极其简单的搭配,却显得贵不可言。
他发出一声轻笑。
一点点缓慢地走下楼梯台阶,步伐不紧不慢,光线汇聚于他的右耳,是最简单的黑色耳钉,被碎发微微压住,露出一点锋利冷冽的弧度。
傅启泽浅金色的眼眸含笑,切割成片的光影划过他英挺的眉骨、明晰锐利的双眼以及一双勾起笑容的薄唇。
像被画框固定在墙上的尊贵王子,带着浓郁的色彩,从深处徐徐走出。
“精彩。”
他语气柔和,诡谲的笑容却在脸上扩散,“太精彩了。”
叶浔闻到了一股淡雅的香味,味道丝丝缕缕、缭绕在鼻尖。
他不耐的皱了下眉,侧过头,从眉梢到唇角的线条全部冷硬而不解风情,摸了下口袋,叶浔心情更加糟糕,实验室的钥匙掉了,备用钥匙还在二楼消防栓后。
“什么事。”他需要应付下傅启泽。
最好让傅启泽尽快离开。
傅启泽与他保持着恰当的距离,站在楼梯下,笑着问:“玩得开心吗?”
被一只神经病豹子追着跑了大半夜,现在还要被傅启泽冷嘲热讽,叶浔冷笑道:“你可以试试。”
“看来是不好玩,”傅启泽依然笑着,目光却如某种粘稠阴冷的水流,划过叶浔凌乱而糟糕的外表,洇着薄红的眼尾、乱糟糟解开扣子的领口,手腕和颈侧一片片的红痕,他眼神一片浓稠的黑,笑出了声,“……大晚上
的,你们也太心急了。”
叶浔没工夫解析他的潜台词,“你到底要说什么。”
“要不要和我试试?”
什么?
傅启泽还在笑,是玩味的笑容:“你和阿修做过的事——比如野外亲吻,拥抱?你们做到哪一步了,要不要和我也试一试?”
叶浔彻底没了表情,对这样暗含某些意味的话语已经能做到面不改色,他径直往大门走去,决定今晚回宿舍住。
傅启泽不急不缓地跟在他身后:“我很好奇,和纪彻接吻,收路易钢笔,信任应修——对他们三个,你好像总是很宽容,但是对待我,你却一成不变。”
“为什么?”他漫不经心地问。
叶浔头也没回,语气冷淡,给出的答案也很简单。
“别发疯。”
发疯?
傅启泽又笑了,他眼神有一瞬间的出神,却又慢慢沉淀下去,化作一团浓稠阴沉的墨色。
是他发疯。
没错。
是他看见纪彻的未接来电后,一时发疯,抛下兴致勃勃的宴会,赶来实验楼想帮叶浔解决麻烦;是他发疯,静静看着叶浔和应修并肩一路;也是他发疯,这些天搜集了近乎数百枚耳钉,想着各种借口该怎么给叶浔送过去。
都是因为他在发疯。
“……”
“我很差劲吗?”他声音平淡,像是随口一问。
叶浔脚步也没停,显然懒得回答。
傅启泽于是在他身后笑了下,“叶浔。”
脚步骤然一晃,仿佛有些晕,叶浔下意识伸手扶向墙壁。
“你说的没错。”
晕眩感夹杂着一丝困意,让叶浔揉了揉眉心,他突然反应过来,思绪慢半拍地清醒,猛然惊怒交加的转过头,看向傅启泽——
“我就是个很差劲的人。”
傅启泽含着愉快的笑容,步步走近他。
他身量很高、修长而挺拔,头发颜色与叶浔一样,浅金色的眼眸却灰扑扑的,漠然而偏执,领口处的味道最为浓郁,冲向大脑。叶浔一时恍惚,精神得到某种放松,像躺在傍晚的池塘边,看蝴蝶飞舞、蜻蜓盘旋。
晕沉的感觉是一种异样的惬意。
这段时间的高压学习让叶浔无法陷入深度睡眠,但现在,他觉得自己随时都能舒服的睡过去。
不受控制的脱力,他身形不稳,半坐到地上。
竭力撑着眼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