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尽一样,昏昏沉沉倚靠着躺椅,呼吸匀缓。应该是午睡用的椅子,三段式,可折叠,头和尾可以拆
开组合成一张小床。
不过此时没有拆开,叶浔斜躺在上面,柔韧的身体变作一条弧线。
腰腹轻缓地下沉,应修忽然想起傅启泽说的话,他说叶浔身上都是灰尘,于是他也看过去,叶浔侧垂着头,眼睫落下浅淡的阴影,眉心并没有舒缓,仍然微蹙。
他的被子颜色很深。
是浓稠的深蓝,陷在一片深蓝中,他薄的像纸片、或者落叶。
灰尘已经干涸,沾在他的脸侧、脖颈和手腕,而他困乏的,无力去介意。
应修侧坐在实验台一侧,军靴长而磕地,黑乱短发垂在眼前,他灰蓝色的瞳孔看着地面自己的倒影。
又过了几秒。
他继续抬起头,定定地盯着叶浔。
叶浔好像对他很放心。
或者说,叶浔觉得他会听话。
应修却并没有如他所愿的离开,他忽然走到叶浔身前,轻轻抬起修长的手指,为他戴上遮光眼罩,指尖划过叶浔贴合着躺椅的左耳,那里一缕黑色幽沉。
是耳钉。
应修想,哥不会喜欢这个耳钉。
呼吸更加匀沉,叶浔已经睡熟了。
浓郁的阴影洒在他上半身,应修再次走到实验台旁,斜倚着台面,静静盯着他。
实验室外似乎响起杂音。
应修耳朵动了动。
像一头敏感的小狼,他在室内无声无息走了一个来回,终于发现隐藏的小门,推开没有上锁的小门,扑面而来叶浔的气息。
身体顿时僵住。
床铺凌乱、书桌整洁。
两件熨烫妥贴的制服挂在衣架上,清香淡雅。
是圣德尔统一配置的洗衣液香气,但这股味道此时却显得极其独特。
他没有再去窥探,慢半拍地走到百叶窗边,拨开窗叶。
书桌的台灯没有拍灭。
昏黄光线照出窗外兴致勃勃的黑豹。
黑豹恶劣地龇牙竖尾,直到发现窗户后的人不是叶浔,这才用鼻孔喷气,烦躁不耐的来回转圈,“吼——”
应修拨着窗叶的手没有动,垂眼看着它,“知道你会来。”
黑豹哼哼着。
应修看了眼它摇晃的尾巴,“不要吵,走正门进,可以让你看他一眼。”
像在商量,而黑豹也诡异地停下动作,眯起金色的眼睛,一甩尾巴,冲入黑暗。
片刻后。
山峦般起伏的黑色身影踱步走入室内,像在彰显自己优美的身段、油光水滑的皮毛,黑豹动作轻盈无声,在应修毫无起伏的注视下,来到叶浔身边。
它盘绕着躺椅上的叶浔。
因为太热,叶浔一只手轻垂在椅下,他盖着深蓝色毛毯,两条腿笔直,宽松睡裤无法包裹住脚踝,有黑色粗壮的尾巴一会儿缠缠他的脚踝,一会儿缠缠他的手腕,忙得不亦乐乎。
窗外又有声音。
应修警惕地直起身,他指了
指黑豹的鼻子,一个警告的动作,而后迅速走入休息室,窗外一片幽黑,树林苍翠。
确定窗外无人,他立刻返回。
刚走出休息室,他瞳孔微微一缩,黑豹趴在叶浔脖颈,尾巴缠绕着叶浔的手腕,留下的红痕浅淡,而叶浔似乎也在不耐烦地躲避这股呼出的热气。
他现在身陷一团黑与深蓝之间。
缠着手腕的尾巴被一点点解开。
应修半跪在地,冷漠地盯着凯撒,凯撒心满意足地舔了舔标记好的猎物,打算去找还在林子里打架的主人。
它冲应修威胁又挑衅的龇了龇牙,庞大的身影跃出门外,一闪而过。
实验室再次恢复安静。
应修这次去关了门。
回到叶浔身边,他替叶浔提起毛毯,盖过脖颈。
湿润的水光还没消失,灰尘被舔的消失了一半。
似乎有一股很刺鼻的气味,圈占着领地。
应修垂下眼睛,无声看了片刻,还是去洗了毛巾,动作很轻地擦掉凯撒留下的痕迹。
又静了片刻。
他半跪在地上,歪着头,灰蓝色眼睛专注、认真地盯着叶浔的脸。黑色眼罩盖住了大片皮肤,鼻梁、唇瓣在外,叶浔睡得安静。
很多奇怪的画面在脑海里闪过。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