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在一块相对干净的石头上,林小池帮我处理伤口里的木屑。
她的眼睛始终盯着一旁坐着的女人,敌意很明显。
我问,“你叫什么名字,也和我们一样是坠机的遇难者吗?”
女人双手捂着脸,双目呆滞的盯着地面,麻木的回答说,“我叫王水琴,前天醒过来的,当时和我一起的还有两个男人和一个女大学生。他们……他们……”
说到那两个男人的时候,王水琴再次情绪崩溃,失声痛哭起来。
哭了两分钟,王水琴擦了擦眼泪,继续说道,“他们第一天还很正常,会帮我和另一个女孩找吃的。我知道女人在这种情况下都会很弱势,所以我们不是什么都没做,我们会帮他们做一些力所能及的活儿。”
我打断道,“我们一会儿还要去找吃的,你长话短说,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他们做了什么,你又是怎么变成现在的样子的?”
王水琴沉默几秒,开口道,“我外出找野果子的时候,他们对那个女孩动手了。我回来的时候,女孩被
他们夹在中间,向我求助。”
听到这里,林小池忍不住了,问道,“所以你没管她,自己跑了?”
王水琴情绪忽然变得激动,猛地站起来,挥动着双手,“我怎么帮,那种情况我帮她,我怎么办?”
看得出来,她也很自责。
但表现出来的更多的是自私。
虽然知道这是人之常情,可林小池有点接受不了,“很多办法可以帮,你可以用石头打他们,他们追你你就逃跑……”
她的声音越说越小。
她自己也知道这种方式根本就不现实。
我担心两个人继续吵,强行打断说,“都少说两句,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们讨论什么都没有意义。王水琴,你还记得我们帐篷的位置吧,你多捡一些牛油果回去等我们,如果闲的没事儿就再捡点干柴,我和林小池到林子里找些淡水。”
说完,我想到了王水琴口中的那两个男人,问了句,“他们在哪个方向?”
王水琴朝着我们右边的方向指了指,大概是西南方向。
我问,“多远?”
王水琴想了会儿说,“我记不清了,我当时吓坏了,我一直跑,一直跑……”
发觉她情绪又要失控,我连忙说,“我知道了,你别乱跑,在沙滩上等我们,明白了吗?”
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麻木的点头。
分别后,我牵着林小池的手沿着林子边缘往北边走,也就是我们来路的左边。
根据我的观察,这边的地势相对来说比较低,水往低处流,找到水源的可能性会更大一些。
我没有贸然进入雨林,且不说毒虫蛇鼠,就单单是里面那种闷热的环境,就能让处于脱水边缘的我们中暑昏迷。
往前走了一会儿,林小池终于还是没忍住,说道,“我不喜欢她,她能不管那个女孩儿,遇到危险也不会管我们。”
我点点头,“我知道啊。”
林小池又说,“她刚刚还伤了你。”
我摸了摸自己锁骨的位置,那里被戳了两个洞,行动起来隐隐作痛。
我笑着问道,“你这是在替我抱不平吗?”
林小池气急,“我在和你说正事儿,
你能不能正经点!”
我停下来,不得不和她解释,“人多力量大,我们两个人能办的事情太少了。分开,我不放心你一个人,不分开,我们效率很低。现在有一个人帮我们分担一下,其实是好事儿,心里多留个心眼就好了。”
林小池还是不理解,“救援队过几天就来了,这几天我们两个人总不至于饿死吧。”
我叹了口气,有些无奈。
双手按住她的肩膀,心里的猜测终究还是要和她说的,“我们要最好最坏的打算,你明白吗?”
她张了张口,没发出声音,眼睛里有眼泪在打转,“你的意思是,我们回不去了?”
“不是回不去,我们要抱有希望,但不能完全依赖于希望。如果救援队不来,我们就等于在慢性死亡,那个时候再想去找食物和淡水,来得及吗?”
我当护林员的时候,最长一次一个月没看到人,也没有物资送进来。
后来才知道,进山的路被山洪冲垮了。
我熟悉那里的地形,不缺少淡水,依靠着剩下的物资和
打猎的收获,勉强存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