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厅之中，江思霁操控着一座‘堪舆沙盘’，将其中塑成上百条山脉之形。
“这是扶余山脉！”
梁端煜一眼就辨认出。
随后，‘堪舆沙盘’在江思霁的操控之下继续发生变化，只见那上百条山脉之上纷纷有雪水化成洪流冲下，在群山之间泛滥、流淌，看上去似是毫无规律。
但最后，这些山洪又都会冲刷出一条条河流，向着西北方向流淌而去，足有上百条河流，每一条山脉上皆有至少一条河流形成。
梁端煜疑惑地看向江思霁，一时没有明白对方的意思。
“这是这些天来，臣带人在各处山脉中勘察发现的，那些山洪、洪讯如今虽然混乱，但是群山之间自有沟壑，按臣的推衍这些山洪最后都会化成一条条河流向北流去……”
江思霁向梁端煜解说着，伸手在‘堪舆沙盘’上划着河流的流向。
“最后，若是不出意外的话，这上百条河流都会流入玄冥海中！”
‘堪舆沙盘’上西北角，凝现一片漆黑的海洋。
梁端煜看着‘堪舆沙盘’中的变化，有些明白对方的意思了，沉声道：“百川汇海！”
江思霁点了点头，同样沉声道：“黑龙归巢！”
百川汇海，黑龙归巢！
这是江思霁当初和梁端煜说过，他们江家祖上传下来的话，疑似和玄冥海中的黑帝飞升地有关。
江家据说就是黑帝留下，看守玄冥海飞升地的；当初东夷风家公子风太渲还打过玄冥海飞升地的主意，只是后来梁端煜承祀黑水国、击败萁子国，又在扶余群山之地开设坊市，为东夷、燕国沟通交易通道后。
东夷在此的重心便转向了各种交易上，主持扶余群山事务的公子都由风太渲换成了风太沧，当初资助江家旁系、打玄冥海飞升地主意等事自然也就全都压下、不了了之。
梁端煜却是没想到，时隔二十多年，他都已经将黑水运朝发展方向转向扶余群山了，竟是还会和这黑帝飞升地之事撞上。
“小姑。”他忍不住再次询问道：“你确定，这真的和玄冥海黑帝飞升地有关吗？”
“会不会只是个巧合？”
“玄冥海本就处在扶余群山西北面，这雪水化成山洪流下，总是会向北流去的……”
江思霁此时却是认真的摇了摇头，道：“君主，以前臣或许还不敢确定，但是看到如今扶余群山的变化，臣反而更加确信了。”
“臣家族祖上传下来的这句话‘百川汇海，黑龙归巢’，必定就是进入玄冥海黑帝飞升地的关键！”
“二十多年前，魔灾攻破黑水城，将臣的家族覆灭，也差点将黑水国覆灭。”
“玄冥海的魔修，必定是那时候从黑水城、从臣的家族中找到了关键线索，所以才会筹谋二十多年，将玄冥海的力量东扩到扶余群山来，让玄冥海的黑风煞雪吹到扶余群山来。”
“为的就是在这扶余群山之地，实现‘百川汇海’的条件！”
梁端煜听着对方的话，面色也不由沉凝下来，不得不说，江思霁的推断很有道理。
过去二十多年，黑水湖防线的魔灾烈度年复一年的减弱，玄冥海的风雪、魔灾吹入黑水国都开始变少，梁端煜此前还不知其中原因，还让江思风带领着黑水卫、金竹卫不断在北面冻土中建立据点，北扩收复故土，以建设更多、更强的防线，地方玄冥海中有什么变故。
而今却是知道，这是玄冥海改变了扩张方向，从黑水国方向改到了扶余群山方向。
虽然知道结果，却不知道玄冥海改变扩张方向的原因。
但若按江思霁的推断，这一切无疑就有了合理的解释，玄冥海也有了改变方向东扩的原由。
梁端煜心中念头飞转，面色却是越发难看。
这推断若是正确，那么玄冥海中的魔修为了进入黑帝飞升地，无疑不会放过这扶余群山之地。
毕竟，‘百川汇海’后面还有一句‘黑龙归巢’。
若是‘黑龙归巢’这句话，真的是指当初江思霁用过的秘术，那么玄冥海的魔修必定会将这里彻底占据，好施展秘术。
这过程中自然不会让外人在旁窥探！
他黑水国，以及群山中残余的诸侯国，自然都是这些玄冥海魔修驱逐、或者说覆灭的对象。
他该怎么办？
带着黑水运朝的力量退回黑水河疆域去，放弃扶余群山之地，专心向北开拓冻土、收复旧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