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正午的日头晒得人暖洋洋的,徐望月昏昏沉沉站着,腿有些软,腰也酸。
她有些后悔方才在马车上想得事太多,没有睡上一觉,此刻站着,都有一些瞌睡。
前几日裴长意请大夫来为她把过脉,又叮嘱了她一些怀孕的注意事项。她知道现在嗜酸嗜睡都是正常的,手不由自主地缓缓抬起,想摸一下肚子,又强行压住了。
“齐嬷嬷,先不要说这么多了,带我们进去见母亲吧。”
裴长远最为性急,他自然不是着急要进去见母亲,而是清楚赵氏让徐望月一同见她,所为何事。
他想了一夜,父亲旧伤复发,可以冲喜为名,先定下他和月儿妹妹的婚事。
裴长意微微蹙眉,狭长的眉眼淡淡瞥了裴长远一眼,似乎能一眼看到他心底。
他转过头去,眼底缓缓渗出一抹寒意。
他们正要抬步,突然听见外头响起一阵喧闹的锣鼓声,伴随着热闹的鞭炮声,震耳欲聋。
这突如其来的声响,让徐望月吓了一跳,本能地往裴长意身边靠了过去。
她原本站在裴长意和裴长远中间,这下意识的反应,实在明显。
听到动静,裴长意亦是第一时间侧头看向徐望月,神色虽如往常一般清冷淡漠,眼底却隐隐有一抹紧张。
徐望月眼下怀了身子,受惊不得。
在他伸手之前,站在徐望月身后的青芜忙上前扶住了她,大声说道:“二姑娘莫怕。”
锣鼓声喧天,青芜不得不提高音量说话。
另一方面,也是要提醒裴长意和徐望月,齐嬷嬷在场,且得谨言慎行。
齐嬷嬷是赵氏身边的老人,目光如炬,从前她们这些小丫鬟再有聪明劲,也不敢往齐嬷嬷面前使。
裴长远见徐望月脸色煞白,忙凑了过去,神色紧张:“月儿妹妹怎么了可是外头太吵吓着你了”
徐望月紧紧握着青芜的胳膊,她的确吓了一跳,肚子还有一些不舒服。
见她不说话,裴长远还想再问,从侯府外头涌进来好些人,敲锣打鼓地围着他,满脸都是喜色。
“恭喜裴二公子会试高中!”
“我早知已裴二公子的学识,定是不同于常人。”
……
青芜扶着徐望月往后退了一些,稍稍侧了侧身子挡在她面前。
府里这是怎么回事,二姑娘总不好在这么多外男面前抛头露面。
因为老侯爷旧伤复发,府里一片宁静,可他们却管不住旁人来为裴长远庆祝。
可她看着齐嬷嬷淡定的样子,想来这些人会来,老夫人心知肚明。
说不定,根本就是老夫人安排的。
青芜心里忍不住有些为世子爷抱屈,不过是一场会试,这动静大的,好像比当年世子爷高中状元郎都还要更喜庆些。
突然被这么多人围住,有裴家赵家的亲戚,侯府官场上的同僚,甚至还有左右的邻居。
裴长远懵了一下,自从兄长回来之后,他已许久没有体会过被众人簇拥着的感受了。
下一刻他内心心潮澎湃,油然而生一股天之骄子的荣耀感。
一时间他忙着应对众人,已是顾不上原本想要关心的徐望月了。
裴长意缓缓往后退了一步,看了一眼徐望月煞白的脸色,深黯的眸底沉了沉。
连青芜都看得明白,哪怕老侯爷旧伤复发,也挡不住赵氏为裴长远庆祝的心思。
听着那些人拼命奉承,把裴长远捧上天,裴长意心中冷笑,反倒希望他们多说一些,闹到汴京城人尽皆知更好。
见侯府外头这一场庆贺也到了位,齐嬷嬷走上前来恭敬行礼:“世子爷,我们还是先去见夫人吧。”
裴长意转过头淡淡掠过一眼徐望月,眉头微微皱起,波澜不惊的脸上闪过一抹晦暗不明。
在他开口之前,徐望月扶着青芜,温顺点了点头。
她这是在告诉他,她无妨的。
若非是有了身孕,不过是一些鞭炮声,她若是被吓到,倒真是豆腐做的了。
她怀着身孕,想要瞒住青芜这样未经人事的少女还容易。想要骗过赵氏和齐嬷嬷等人,需得更小心。
裴长意低垂了眉眼,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他方才是想开口,让她先回去休息,也看得明白她是何意。
不错,关心则乱,倒是他不冷静了。
进了赵氏的屋子,房中弥漫着淡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