厅内看到顾昀迟的身影,心中越发慌张不安,怕见到他,又想见他,想确认他的情绪和想法。
主桌在内厅,一道巨大的金丝楠木雕花屏风后,长约四十米的宴会长桌旁已坐满一半位置,管家引导温然走到离主座较近的一个座位,温然向他道谢,在各式各样的目光中坐下。
十多分钟后,顾培闻、顾崇泽和陈舒茴入厅落座,内厅大门缓缓关闭,晚宴开始。
直到结束,温然对面的位置始终空着——顾昀迟缺席了,在顾培闻寿宴这样重要的日子。
顾培闻放下餐具,轻轻擦了擦嘴角,其余宾客见状也停止用餐,视线渐渐集中过来。
以一种平和的闲聊语气,顾培闻开口:“桌上都是自己人,就不多客套了,各位这次能抽空来这一趟,我很高兴,当然今天也不只是过生日这一件事,我还想介绍一个人,温然。”
连手指都抻不直了,温然僵硬地抬起头。
“我和崇泽,还有舒茴在前段时间商量过了。”顾培闻道,“关于温然和昀迟的婚事,打算定在四年后,在他们大学毕业之前举办婚礼。今天在这儿算是先订个婚,两个孩子还小,在读书,不太适合大操大办,所以就只把这个消息分享给各位。”
几乎看不到惊愕或讶异的表情,在场众人大概已经提前知晓这件事。顾崇泽带头鼓掌,很快所有人都跟着鼓起掌来,陈舒茴在掌声中对温然使了个眼色,难为温然这时竟还能读懂,按着桌沿站起来,朝主座和宾客们鞠了个躬。
他被宣判了人生大事,而另一方连出席都吝啬,令这场订婚显得尤为尴尬难堪。
随后,顾培闻又宣布陈舒茴将成为柏清名下一个慈善基金会的理事之一,温然恍惚听着,也只是听着,无法进行思考。
终于主桌的席散了,顾培闻去外厅见其他客人,温然糊糊涂涂地往外走,撞到人了,他说对不起,却听见宋书昂的声音:“你怎么了?”
“你也来了。”温然反应了一下,才说,“哦,我找人呢。”
他进入人群,又走出人群,走到室外。夜幕降临,圆月照着山头,温然想自己大概是找不到顾昀迟了。
身后宴厅灯火辉煌人声鼎沸,温然搓了搓脸,迈下台阶远离那些声音。他突然想到do,不知此刻是在睡觉还是在山中奔跑,按照记忆中的路线开始行走,弯弯绕绕二十多分钟,居然真的被他找到那处场地。
饲养员帮他打开门,温然迈进去,脚踩着柔软的草地没有声音,没走几步他停下,看着不远处alpha坐在地上的侧影。
顾昀迟穿着礼服,领边胸针一闪一闪地折着光,do的下巴搭在他大腿上,半眯着眼打盹,偶尔甩甩尾巴。一人一狮被皎洁的月光沐浴着,安宁静谧,不沾染任何喧嚣。
那颗浮了一晚上——准确来说是半个多月的心,奇怪地落回了原位,好像不管下一刻顾昀迟是要骂他还是让他滚,都没有关系。
温然轻声问:“你生气吗?”
作者有话说:
贺蔚:兄弟萌我做得对吗?
《订婚夜惨遭未婚夫谋杀》
夜晚的山风从他们之间吹过,顾昀迟摸着do的脑袋,没看温然一眼,平静道:“反正是迟早的事。”
温然只关注一点:“那你生气吗?”
“怎么,生气了你就愿意悔婚?”
“我不敢,但是你可以。”温然说,“我没有能力悔婚,你不一样。”
“一样。”顾昀迟道,“公平交换,我没那么矫情。”
顾家为他提供无数的财富、优渥的生活、显赫的地位,顾培闻将所有宽容与宠爱都给予他,而他以婚姻和事业作为牺牲代价——温然意识到顾昀迟大概从很早便看清了这种手段,权势和利益下,没有谁能不断地得到却从不失去。
有人因此纠结不甘,挣扎反抗,也有人欣然接受,沦为同谋,而顾昀迟选择冷眼旁观。
但温然还是问:“你为什么没有出席。”
顾昀迟道:“所有人都知道你们一家是什么货色,你们不要脸我还要。”
是这个道理,温然其实也想要脸,只是由不得他。他解释道:“不是要你出席订婚的意思,我是在想,顾爷爷的生日,你缺席了,他会不会伤心?”
“跟你没关系,不用管。”
“……好的。”温然抠手心,想了想又问,“为什么是四年后?”
顾昀迟终于看他一眼:“你很急?”
“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