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了,把你的情况告诉他了。”
“他怎么说?”
“问是不是我把你打晕的。”顾昀迟道,“他说会尽快来首都一趟。”
“好吧。”温然靠在顾昀迟肩膀,催促他,“你帮我看看还有没有其他消息,尤其是工作群的,我准备明天和公司请个假,如果要提供医院证明的话,你也要帮我提交一下。”
顾昀迟点开工作群,浏览几张照片后简单概括:“团建,去海边了,淹死两个同事。”
“什么?!”
“假的,有人海鲜中毒送医院了。”
“幸好我没有去。”温然好像已经忘记自身状况,也不知在幸好些什么。他钻进被子里,刻意减少两人之间的对话空白,避免提到别的事,问,“还有别的重要消息吗?没有的话我要睡觉了。”
顾昀迟没答,点开聊天框里被温然当成备忘录使用的草稿箱列表。
列表中有不少草稿,都没有指定联系人,只按事件命名,诸如某份文件何时该交,周五下班前记得从公司顺两个垃圾袋,本月加班时长总计……
很快就滑到底,顾昀迟看到唯一一个并非新建而是对某个联系人显示消息未发送的草稿箱。
他看向温然,温然正躺在床上,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半张脸,无法聚焦的乌黑眼睛看着他,还在等他念消息。
顾昀迟停顿片刻,点开那个联系人为‘顾昀迟’的草稿箱,从最早的消息开始看起。
“顾昀迟,我还活着,很了不起吧,我还活着[拳头]”
“我梦到你了,具体梦到什么忘记了,醒来以后非常非常想给你打电话,去首都找你,但是那里已经没有人需要我了。”
“医生说我怀孕了。”
“顾昀迟,我这几天晚上都睡不着[大哭],为什么我的肚子里会有小孩,我觉得很可怕,虽然它只有黄豆那么大。”
“说可怕是因为知道它没有办法活下来,你能理解吧?”
“它死了,我没有敢看,我给它写了祈福牌,希望它可以去到一个幸福的家庭,顺利出生,健康长大[树]”
“顾昀迟,我有一点想你。”
“我把标记洗掉了,麻药过去以后很痛,我身上没有你的信息素味道了。”
“顾昀迟,医生说我可以出院了,我准备去s市[飞机]”
……
“[图片]顾昀迟,看我的录取通知书,我是大学生了!”
“我找到了和你家厨师做的味道一模一样的牛角包,但是非常贵,吃不起[可怜]也许我会找到更多让我高兴的东西。”
“其实不经常吃的原因除了贵还有一个,它会让我想起在你家的日子,可是我知道再也回不去那个时候了。”
“今天斥巨资买了一个牛角包,给你看它的特写[图片][图片][图片][图片][图片][图片][图片][图片][图片]”
“因为今天是我们的订婚纪念日,虽然你肯定早就忘掉了,而且订婚本来就是假的。”
“顾昀迟,我现在很少想你了,保真。”
……
“顾昀迟,你找到我了吗?为什么不说话呢。”
“你知道吗,我追出去的时候摔了一跤,我只是想跟你道个别。”
“好吧,顾昀迟,再见,我真的坚决不会再想你。”>>
……
一条一条,一字一句,顾昀迟静静地全部看完。
他能想象到如果温然面对面和自己说这些话,会是怎样的语气、表情和动作,然而在温然觉得没有立场再联系的那七年里,绝望的时候,难过的时候,高兴的时候,只能在‘顾昀迟’的对话框中做无法发送的倾诉,最后默默放进草稿箱。
“你怎么看了这么久。”温然忽坐起来,被子顺着肩膀滑下去,问,“你是不是看我的相册了?”
他想起前几天在军医院偷拍了顾昀迟几张照片,立即紧张起来,摸索着拿回手机,锁屏,这才放心一点,说:“你不可靠,我明天找339帮我读消息。”
又搓了搓手心,发现刚才从顾昀迟手里拿手机的时候好像沾到了湿湿的东西,温然再次躺下去,疑惑道:“你洗完手没有擦干净吗,怎么手还是湿的?”
没有得到回答,温然察觉顾昀迟也睡了下来,然后顾昀迟抱住他的腰,低下头,脸贴在他胸口处。
非常久,久到温然昏昏欲睡即将失去意识,顾昀迟听着他轻而平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