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倒是没有想到,当年的浚稽山之战,还有如此内幕。
一开始,赵安国愤怒不已。
恨不得持斧杀到公孙敖的家中。
但随即,他便想了起来。
公孙敖一家,已经死了!
赵破奴突然病倒,也正是在知道公孙敖被杀的消息之后。
想必那个时候,他已经知道了答案……
再到后来,赵安国慢慢平静下来。
他静静听着赵破奴的言语,思绪却飘飞到了塞外漠北,那苦寒之地。
十载光阴,十载啊!
不过,还有机会。
他看着赵破奴那灰白的须发,心中便下定了决心。
终有一日,要让浞野侯三个字,再次传遍长安的大街小巷。
刘进拍了拍他的胳膊,带着樊胜客离开。
上了车,他便陷入沉默。
这个答案他早已知晓,但是在告诉赵破奴的时候,却再一次感受到了那背后的云诡波谲。
政治啊!
说穿了,就两个字:名利。
天下熙熙为名而来,天下攘攘为利而去。
自古以来,从没有改变。
祖父,似乎在下一盘很大的棋。
可偏偏他又不愿说明,让所有人都在暗自揣测。
老爹如此,朝堂之上兖兖诸公也是如此……
刘进昨夜从中大夫狱回来,便一直在思索这个问题。
此前,他一直觉得,会不会是因为汉帝迟暮,因而对朝堂局势失去了掌控力?
但经过昨夜之后,刘进发现,刘彻始终掌控着朝堂。
他好像是在算计着什么?
刘进隐隐约约,抓到了些许头绪。
那么,巫蛊之祸……
他突然倒吸一口凉气!
也许,巫蛊之祸并非如他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殿下,到家了!”
樊胜客在车外,突然说道。
“不过,进不去。”
“什么意思?”
刘进愣了一下,挑起车帘向外看去。
却见紫房复道路口,有一队羽林郎在把守。
车仗在路口,便被拦下了。
不止是刘进的车仗,还有其他人家的车仗。
“可是平阳侯车驾?”
一名羽林郎看到了刘进车仗,忙快步上前。
刘进一脸懵。
平阳侯?
就在他疑惑不解的时候,一个身材魁梧的中年人过来。
“殿下不必疑惑,今日朝会,陛下亲口册封殿下为平阳侯,宫里派人来传旨呢。”
“有这种事?”
刘进心里一动,旋即想起,前几日张贺过来,曾提过这件事。
当时张贺说,朝堂上反对声音很大。
太子也希望,刘进能够主动拒绝。
为了这件事情,刘进还与张贺翻了脸。
在那之后,他和太子宫的联系,几乎一下子断绝了。
没想到……
“敢问公乃何人?”
“殿下送我酒赋,竟不知臣是何人?”
那中年人也愣住了,疑惑问道。
酒赋?
刘进顿时反应过来。
“原来是暴大夫。”
“哈哈哈,你那酒赋,陛下甚为满意,已不再组织臣吃酒了……说来,臣与殿下还是邻居。殿下能作酒赋,想来也是好酒之人。臣家中存了不少酒,改日还请殿下不吝品鉴。”
“呃,好!”
“殿下快进去吧,想来使者也等急了。”
刘进也不客气,抱拳拱手,与暴胜之道别。
他让樊胜客把马车停在路边,一路小跑便来到家门口。
家门口,也有羽林郎守卫。
李姝带着仲氏女守在门后,见刘进回来,忙迎上前道:“殿下怎地才回来,天使已经等候多时。”
“谁啊!”
刘进一边往里走,一边问道。
不等李姝回答,就见一个熟悉的身影,从客厅里走出来。
“殿下,咱们又见面了。”
“郭内者?”
看到来人,刘进也禁不住笑了。
还是个熟人,郭穰。
算起来,这也许是刘进和接触最多的宫里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