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这一日开始,郭温便能出入周彧的行馆了,尽管十次里有九次都不能与周彧直接对话。
但不管是徐侠还是章瑾之越来越温和的态度,以及模棱两可的认可,都让他觉得,自己的前途稳了。
余氏那边也是一样,她甚至还借口长兄要来,与周彧有了一番面对面的对话。
那日她穿的是一件嫩黄色抹胸长裙。对襟短衫显得她手臂修长,抹胸裙显得她身材优越。
她还拿捏着特意学了许久的先秦淑女步,款款来到周彧身边,说完话告辞离开的时候,“不小心”滑落了一根金簪。
周彧捡起来,非常客气有礼地还给她,还打算亲自帮她簪好,只是临时又觉得太过失礼,才转交给了丫鬟。
余氏心花怒放,觉得鱼儿已经上钩了,便迫不及待与郭温谈判。
若是未等和离,便与周世子有了纠葛,往后怕是在贵眷圈子里不好处。
郭温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喜不自胜,为了掩饰脸上的笑容,赶忙用袖子捂住了脸,哀哀戚戚地道:“娘子,咱们感情一向和睦,怎的就到了和离的地步?”
“相公,”余氏心情好,自然也愿意心平气和同他说话,“你我还是缘分浅了些啊!
“自从我跟你来到家乡,便事事不顺,最近还噩梦连连,就连我贴身的玉佩都碎了。
“你知道,那是先母留给我的护身玉佩。
“这说明我与你郭家,实在是无缘。
“你还年轻,将来前程似锦,定也能再觅如花美眷。甚至,你若想与前未婚妻再续前缘,我也只会祝福你们。
“不过,自从成婚以来,你待我一直不错,我也不跟你讨回花在你身上的银钱了。”
什么?还想讨钱?
郭温有些急了,假哭道:“娘子,这些年,我服侍兄长尽心尽力,待娘子你唯恐让你受半点委屈,我……我不舍得你呀!
“你若不喜欢桐树屯,大不了我跟你立刻回去便是!
“此地不利你,给你招来了许多不顺心的事,往后咱们也都不回来了!”
余氏脸一冷,不耐烦地道:“郭温,我们姓余的向来说过的话就一定会实践!
“罢了,我再送你二百两银子,算弥补你这些年的陪伴了,你看如何?”
郭温还要再挽留,余氏冷冷说道:“你莫要不知足!若是我兄长来了,我跟兄长哭诉一番,怕你连一文钱也拿不到!”
郭温悻悻然,“那,娘子,咱们宅子里的东西……”
“都给你了!”余氏鄙夷地道,“对我而言,那都不算什么!我只带走我的全部嫁妆便可。”以后入了承恩侯府,再时常入宫,还愁没有好东西?
郭温叹了口气:“既然娘子心意已决,那……我便只能成全你了。”
余氏拿出早就写好的和离书,郭温装模作样抹了两滴眼泪,便签了。
余氏端坐不动,“既然你我已经不再是夫妻,住在同一屋檐下就不合适了,你搬出去吧!”
郭温想翻脸,但还是忍住了,只委屈道:“我这身无长物,娘子让我去哪里,何况这还是我家祖屋。”
余氏想着近水楼台先得月,便让人给他掏了十两银子,睥睨着他道:“喏,租金,够了吧?”
郭温收了银子,故作无奈:“娘子,你既然愿意住,这房子就借给你了。”
转身带着自己的所得走了出去。
带来的丫鬟侍从都是从余氏手中领银子,自然不会跟他走。
郭温也不以为意,花了一两银子,跟村民租了一间屋住下,虽说不是紧邻着周彧的行辕,却也相距不远。
此后这前夫妻二人便使尽了浑身解数接近讨好周彧。
岂料,自此之后想要靠近周彧却难比登天,周彧要么出公差不在桐树屯,要么就是前呼后拥,没有他们靠近的机会。
一眨眼,就进了山里的冬天。
郭温和余氏并没有带来太多御寒之物,原打算祭扫了郭家坟茔,炫耀完毕,两人就回去的。
哪知事情的发展竟然如脱缰的野马一般不受控制。
余氏不得不带着人出门想要购买一些厚实的布料、皮毛等物。
哪知一出门就看到了被赵虎牵着,蹦蹦跳跳的安安。
余氏的气就不打一处来。
要说看到一个小孩子,还与自己八竿子打不着,余氏根本犯不着生气。
但她看到安安的一身穿戴,就觉得窝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