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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玄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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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章 五音之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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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城中小贩于乐理之见解也如此独到,吴正顿生仰慕。

却是心中仍有疑窦,不禁问道:“在下初来乍到,而非土人,不知这裴公子和屈公子究竟何许人也?”

妙乐使然,那小贩也神清气爽,道:“那青衣男子的名曰裴子羽,白衣男子的名曰屈徵。”

“两人精通雅乐,声名素着,造诣之深无人能及,更有‘随州双音’之美誉。”

“却是一人栖居城南,一人栖居城北,鲜有交集。”

“三年前,只因城中一句笑谈,‘究竟孰为随州之最’,因此才有了今日之鸣筝斗艺。”

吴正憬然道:“原来如此,我刚才看众人反应,好似对音乐俱有见解,这又是为何?”

小贩道:“公子有所不知,我们随州城又称‘古乐之乡’,上到达官贵人下到白丁布衣,对乐理均有涉及。”

“苏东坡有言‘宁可食无肉,不可居无竹’,我们却是‘宁可食无肉,不可居无乐’啊,哈哈哈哈!”

吴正听后心有艳羡,亭中二人举止彬彬有礼,便连跟前一市井小贩竟也如此吐属不俗,此地民风之淳朴,自己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五音亭中,二位公子听闻民众莫衷一是,心中再起争竞之意。

屈徵右手一抬,道:“裴兄请!”

裴子羽亦有此意,微微点头,捻指于筝弦之上,指尖游离,声乐骤起。

只见他十指频频,其乐抑扬顿挫,如怒海滔滔,骇浪击岸,似玉珠乱坠,雨打芭蕉。

此一次,声色之疾令人大气难透,双手离弦之际,仍有余音回绕不绝。

屈徵不甘示弱,抚筝鸣奏,顿如野马脱缰,更似沙场鏖战,酣畅淋漓热血沸腾。

吴正一颗心砰砰直跳,直比同人放对还要激动,如何也不敢信,几根短短弦丝便能将自己情绪置若水火之间,今日当真大开眼界!

四下民众仍是各有己见,一时间难以定论。

亭中二人自不愿如此罢手,裴子羽十指齐发,弦音袅袅而来,唯听乐含日月,弦通乾坤,天地豁然一片开朗。

其十指绕转,灵活如电,弦音激越,八音迭奏,众人顿如深临百花深处,四下生机盎然群鸟朝凤。

此次,不止乐声高超,其手法更是令人叹为观止,不可方物。

屈徵浅然一笑,未待裴子羽结束已摇指相和。

只见其指如飞燕,霹雳弦惊,声色旷然,嘈而不杂,四下重重叠加,弦音更盛,斗艺俨然已至酣时。

民众情绪火炽,一颗心更如危悬发丝之上。

两人指法越弹越快,弦丝越颤越紧,好似炙热火烫,更如雷电驰掣。

他二人眉头紧蹙,鬓角生汗,浑身解数欲罄尽而出。

城中,天地撼然,长风直贯,桐柳合舞,云卷云散。

情至浓时,意至切处,弦音戛然而止,令人浮想联翩。

五音亭外,众人躬逢其盛,心悦诚服,闭目冥受,迟迟不醒,如享饕餮盛宴,似品甘醇佳酿。

吴正嗔目结舌,呆立原地,此时,他终于明了,为何一市廛小贩也会收起辎重前来拜赏,此曲天籁,人间难闻啊!

亭中,二人面色沉重,只因四下充斥之声,仍是各有所向,今日之比较,难道同前三年一样平局收场吗?

裴子羽拱手道:“屈兄年纪轻轻技艺高超,实乃世所罕见,裴兄当甘拜下风!”

屈徵自然知晓他此话乃客套而已,况且鼓弦弄乐之人,内心颇为清高,倘若胜之不武,便是有辱盛名。

屈徵拱手还礼道:“裴兄折煞我也,屈某不过略懂五音十二律而已,班门弄斧着实可笑,此次,当是裴兄胜了!”

裴子羽道:“屈兄过谦了,我又何尝不是呢,古人羊头山黍定黄钟,你我今日不过借花献佛罢了。”

屈徵面色微微一颤,道:“裴兄此言差矣,五音十二律乃定于昆仑山阴,怎能说是羊头山黍定黄钟呢。”

裴子羽道:“屈兄之话,恕裴某不敢苟同,古人以羊头山黑色糜子中等颗粒为最小单位,横排一粒为一分,十粒为一寸,百粒为一尺,千粒为一丈。”

“律吕之诞生,皆以羊头山黍谷为基准,五音之始,为何不是羊头山黍定黄钟呢?”

屈徵道:“裴兄有所不知,昆仑山气候独特,古人常于其阴之处,将不同长竹打成中空,天冷之时埋于接天地之气的山凹,只留一孔于地面齐平,并用竹内薄膜封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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