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天色阴沉,俯瞰山下村郭,尽被淡淡云雾笼罩。
身处石阶,四下茫茫不见,如驾一叶扁舟,漂泊大海中央,不禁令人黯然。
荣云心生感怀,自己身世何尝不是如此境遇,实不知何时才能拨云见日。
正思量间,周遭云雾稀疏,忽地荡开向了两边,虽拨云不见天日,然也明朗开阔许多,远处村镇也浮现在了太湖之上。
荣云犹如走出阴暗,心情也恢复不少。
他仰头观望,这才有所了然,原来是山下气温回暖,云层只停留在了山间。
荣云长长舒了口气,立向远处龙门村行了过去。
来至村中,见两厢廛市林立,商贩叫卖,人群络绎,好不热闹。
荣云漫无目的行于要冲之上,举目来看,忽见前方有家书肆,荣云灵光一闪,不禁想到梦中那句诗词。
心想:曦瑶《诗词选集》篇幅有限,自己不曾查到诗词出处,书肆卷帙浩繁,若认真查阅,兴许能找到原话,顺之解开那首诗词犹未可知!
甫一定念,荣云踏足入门,见其中星罗棋布,书香四溢,选来几本便认真翻阅了起来。
荣云一看便是半个时辰,速读二十余本,也未能寻到契合者,那店家见荣云并无购买诚意,便将他打发了出去。
荣云颓然行于通衢之上,心中何其费解。
默默念道:荼靡单枝一花开,犹教长悲为离人,这诗词究竟出自何处,又是何意思,与自己身世又有如何关联?
这番想着,腹中忽然传来一阵闷响,荣云不禁吞了口馋涎。
眼下已有半日未曾进食,且下山消耗体力,此刻竟是有些不支。
荣云游目四顾,立在前方发现一家酒楼,不再迟疑,遂来至酒楼临江处落座。
远望碧水悠悠,青山独秀,荣云逐渐忘却心中不快。
店伴见有客人,忙上前招待。
荣云初入江湖,不免略显拙滞,一时间也不知点些什么饭菜。
旁睐左侧,见邻桌坐有一位白衣公子,面貌清秀,仪表堂堂,大鱼大肉,摆满整桌。
荣云虽觉荒谬,也无多言,挑选其中三样便将店伴打发了下去,不消多时,酒菜已然上齐。
待荣云食之过半,转头去看,却见邻桌白衣公子不知何时已没了影踪。
荣云心奇,这人衣冠楚楚,落落大方,为何却来食霸王餐,不怕被人耻笑吗?
荣云转念一想,心道:我如此腹诽当真失礼,不见处,你又可知那公子是否付了银两。
遂转过头来继续吃饭,酒足饭饱,喊来店伴结账。
那店伴见邻桌公子不见,并不显得慌张,细细清点酒水,向荣云恭敬道:“这位爷台,一共二两纹银。”
荣云不禁吃惊,自己仅是点了三道菜,一碗酒,五百钱尚有不足,又何来二两之多,可是店大欺客不成!
荣云忽然想起方才店伴结账,频频观望邻桌之举,便问道:“小二哥,你可是将那桌饭菜也算在了我头上?”
店伴直言谈相道:“没错,这两桌饭菜一共二两纹银。”
荣云恍然大悟,刚才那白衣公子点了满满整桌珍馐,一共二两银子也便合理许多。
荣云道:“可我只吃了这一桌饭菜,你为何要将那桌一并算在我头上?”
店伴听闻这话,神色略显微妙,道:“客官可是想赖账不成,你与那位公子明明同伙,他既然走了,自然由你买单!”
荣云心道:难怪这店伴见那人离去也不慌张,竟通过这等鬼蜮伎俩补缺!
荣云道:“敢问小二哥如何看出我与那公子一伙呢?”
店伴微微生笑,道:“客官诚心取悦小的了,你与他貌同孪生,便是瞽者也能识破,又何必多此一问呢?”
荣云见他言之凿凿,并不似信口开河。
可那人长相自己也有目睹,却哪里与自己相像了,貌同孪生忒也没有道理!
荣云无奈道:“小二哥言重了,我与那位公子也是初次谋面,真的不认识,你将他账算在我头上着实不通。”
店伴听闻这话神色陡然转冷,鄙夷道:“如此,客官是不想给钱喽!”
荣云正欲辩解,那人忽地扯开嗓子喊道:“大伙来评评理啦,这人非说与邻桌那位公子不识,拒不付钱,谁来帮忙说句公道话!”
荣云自然不惧,心想:自己身正不怕影子斜,这店伴识人不准,大伙必然双眼雪亮,且不如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