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金双手抱膝,疼得入骨,双眼死死盯凝跟前几人,愤恨问道:“你们是谁!为何要杀俺爹娘!为何要杀俺补丁村百姓!”
那人欺近斗金左近,双眼睥睨,不屑问道:“臭小子,我来问你,你可知银面阎罗下落?”
斗金唾口骂道:“我日你奶奶的,还俺爹娘命来!”
言毕,又已扑将上去,那男子右脚一抬,已将斗金踏在了地上,道:“丑杂种,凭你这点本事也想同龙门弟子过招!”
听闻这话,斗金当即呆傻在了原地,心道:龙门是五门正宗,乃堂堂正义之师,怎会做出残害无辜平民之举,且手段如此惨无人道!
斗金如何也不敢信,他平素最崇仰之门派,行径竟如此卑劣,举止竟如此鲁莽。
正邪之分,黑白之论,在斗金心中反复权衡,他突然觉得,这世间一切都那么的荒唐可笑!
“公子来了!”
身旁,不知是谁提了一句,斗金抬头去看,见远处,一青衣男子款款走来,四人见状,忙躬身退去了两厢,此人正是龙门二公子薛溢才。
斗金见那人一双单凤眼冰冷无情,此刻正打量着自己,那人于斗金跟前尺许停下,淡然问道:“你可知,荣云去了哪里?”
此刻,斗金疼得满脸大汗,趴伏在地,吭声呻吟,他直勾勾凝视着薛溢才,不知他为何哨探荣云大哥行藏。
斗金悻悻然道:“你们……你们为何要杀俺爹娘!”
薛溢才见他并不置答,抬头望向一旁门楣,脸上不知是悲是喜,他剑眉轻折,低声道:“你予我如实道来,不然,将你一同悬死其上!”
听闻这话,斗金双眼越瞪越大,更觉此事荒诞不经,心想:原来,他们之所以残害乡民及俺爹娘,只是为了打探荣云大哥下落,他们当真比灵兽还要凶残百倍千倍呐!
斗金怒发冲冠,已难自持,他啊地一声悲呼,大声道:“还俺爹娘命来!”
奋力起身,伸手便扼向了薛溢才脖颈,薛溢才嗤之以鼻,右手只是一探,反已掐中斗金咽喉,微微施力,斗金口中立时鲜血直流!
薛溢才骤然发力,直将斗金掼出两三丈远,斗金翻滚许久,停于一棵老槐树下。
斗金紧捂自己喉咙,疼痛生受,呼吸不得,此时连发声也有不能,只一口一口猛啐着鲜血。
忽然,斗金哇地大口鲜血吐出,呼吸终于顺畅许多,他低头来看,却见槐树下鲜血遍染,腥臭难闻,俨然不是自己所为。
斗金抬头上观,下刻,栗栗危惧,双眼凸出,直要窒息在了地上。
只见那阴翳树梢之上,竟密密麻麻地挂满了村民,大伙个个面色青紫,双眼巽血,便如同屋檐下,倒悬的蝠群,四下乌鸦辐辏,不停啄食着人肉!
近树干处,一老者身形清癯,胡须灰白,斗金一眼便认识了出来,此人正是曦瑶爷爷!
“啊!”
远处一声哭喊撕心裂肺,却是曦瑶神情崩溃,踬蹶冲来树下,她仰头凝视着爷爷,身体痉挛,四肢打颤。
欲将爷爷缒下,可那绳头于树干系的颇为牢靠,曦瑶一时间竟解不开。
那处,薛溢才得见曦瑶身影,脸上浮出一丝笑意,道:“她既现身,那荣云必在左近!”
右手一挥,左右立分去两人,将曦瑶直直拖拽了回来,曦瑶亲见薛溢才,神情先有懵然,而后恍然大悟。
曦瑶苦于叱骂不得,只冲起他咿呀咆哮,如若癫狂,薛溢才道:“曦瑶姑娘,此事我也迫于无奈,还望姑娘宽宥。”
薛溢才不禁心想:此一行,我只为追杀银面阎罗,本不想连累这些平民,可谁知,那精悍道长出身剑门,竟也使得出如此下作手段。
大凡讳莫如深者,他一律令人悬死于自家门楣之上,自己也曾出言相劝,他只道:穷乡僻壤,刁民冥顽不灵,不愿直承其事,当真死不足惜,此举,也可逼迫银面阎罗现身,权当他们收留银面阎罗而惹下的连坐之罪!
曦瑶听后恚怒难当,心想:他做得出如此行径,当真畜生不如,此刻,竟要祈求自己宽宥!如此大言不惭之话,他竟也说得出口!
曦瑶道:“你当是自己做错了什么,你可是杀了我爷爷,你可是杀了我乡民啊!(哑语)”
曦瑶泪如雨下,一声嘶吼,朝起薛溢才便扑了上去,左右二人见状,紧攥她双臂,立将她拦在了原处。
曦瑶挣动不得,心中无助且又绝望,她双眼戾狠,死死凝视着薛溢才,仿佛要将其撕碎吞下腹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