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婆婆的茶楼,来往的人形形色色,三教九流,糅杂其中,虽然只是个开茶楼的老妇人,却又比平常老妇人,多了很多见识。
能让王婆婆出声相求的事情,肯定棘手。
就在这时,外面人声嘈杂,王婆婆急匆匆跑了出去,李七夜紧随其后,见一名跑堂,被一名锦衣公子抓着衣襟,正反嘴巴打的鼻血长流。
那锦衣公子,竟是骆西山的儿子骆星河。
骆西山如今在京城朝野,也算混的小有名气,但几十年前,也只是个贫寒的读书人,十年寒窗无人问,一朝成名天下知,后来又为了富贵,捏着鼻子,娶了吏部侍郎吴居正的妹妹,那妹妹人称无盐,是京城第一丑女,还比骆西山大了三岁。
好在成亲之后,生了个儿子,样子不像母亲,这才让骆西山长出一口气。
骆西山中进士时,已经三十多岁,也算是老来得子,因此对这个儿子抱了极大期望,为他取名星河,乃是希望儿子将来文学修养,浩瀚如星河,创出一番作为。
骆星河除了一副好皮囊像极了父亲,读书习字,却毫不上心,小小年纪,便学会撩女子裙摆,十几岁时,更是当着父母面,调戏府中侍女丫鬟。
骆西山伤心之余,大声斥责,骆星河翻翻白烟,一句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噎的骆西山无话可说,老子满头白发,还能一朵梨花压海棠,我年纪轻轻,调戏个府中丫鬟,又算什么大事?
暑热天气,家中婢女为骆星河送去消暑的雪花酪,刚进屋子,便是惊叫连连,扔了碗盏,跌跌撞撞跑了出来。
骆西山闻报,气冲冲进屋,却见儿子全身不着一丝一缕,四肢伸展,躺在凉床上,当下以手遮脸,连骂混账东西。
骆星河倒是毫不在意,笑着说道,“我以天为席,以地为幕,房子便是我的裤子,父亲大人钻进我裤子,意欲何为?”
骆西山再也无法顾及朝廷官员身份,手持藤条,打的骆星河抱头鼠窜,从他的裤子里跑了出去。
这样的纨绔子弟,年纪稍长,便成了六艺楼的常客。
在六艺楼熬得口干舌燥,便会顺便来大碗茶楼喝茶。往常喝茶以后,骆星河出手大方,赏给小二的银子,足够在老家买上几分薄田。
今日不知为何,骆星河如此暴躁,他毕竟是顶级纨绔,手上还有些功夫,只两个嘴巴,就打的小二槽牙松动,却丝毫不敢反抗。
王婆婆二话不说,抄起柜台上算盘,在小二后背肉多地方砸了几下,“还不给骆少爷赔不是?”
见王婆婆动手,骆星河便收了拳脚,叉腰喘气,“本少爷没少在大碗茶楼扔银子,为何给我这等劣茶,让我在春芽姑娘面前,没了面子!”
那春芽是六艺楼最近当红的女子,骆星河花了不少银子,都不能让她心动。越是如此,骆大少爷也是心痒难耐,到了最后,终于从春芽身边小丫鬟处得到消息,春芽思乡心切,想喝雀舌香茶。
骆星河投其所好,终于走进春芽姑娘闺房。见到骆星河拿出的雀舌,春芽终于展现笑容,但笑容一闪即逝。“六艺楼没有真正的高手,泡不出雀舌真正的香气。”
骆星河马上想到大碗茶楼,胸膛拍的啪啪响,终于让春芽姑娘心动,移步大碗茶楼。
伙计见到金主来到,自然曲意逢迎,吩咐最好的师父,用了最好的茶叶,泡的不凉不热,恰到好处,这才让伙计给骆星河送上去。
骆星河一如既往豪气,挥手便给出了二十两银子赏钱,然后便端起茶杯,满心欢喜看着春芽姑娘,将茶杯缓缓送到唇边。
满心期待的美人点头,并没有出现,反而是蛾眉轻蹙,转头将嘴里的茶水吐到了痰盂里。“我虽卖身六艺楼,公子也不该如此戏弄于我。”
骆星河满头雾水,如今是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处心积虑讨你欢心都来不及,如何能戏弄你?
但春芽姑娘坚持不再说话,而且屡屡做出干呕的动作,骆大少爷终于想起,疑惑的端起茶杯,小心翼翼喝了一口。
茶刚刚进嘴,骆大少爷吧便面色凝重,随后呸的吐了个天女散花,弄得对坐春芽姑娘罗衫湿透。
那茶入口酸涩,还夹杂一股酸臭,骆星河有生以来,终于喝到最有味道的茶。
伙计闻声回头,赶过来查看情况,却被骆星河抓住衣襟,直接开打。
王婆婆也是一头雾水,大碗茶楼的泡茶师父,都是几十年的经验,水温把控极其精准,手指上对茶叶的拿捏,更是胜过药铺里的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