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儒士衣袍飘动,双目如电,看向李七夜。
李七夜能够感觉到,腰间的冰魄剑,连同怀中飞剑阿丑,同时瑟瑟发抖。
神兵利器,能够感知危险,当遇到极大地压迫,无力反抗时,便会如同人害怕那样发抖。
李七夜挺止腰板,面对白衣儒士。不卑不亢。
辛苦一生,还挡不住对手一剑,还不如现在被他杀了。
那只黑鸟,突然伸直脖子,望着远方,全身黑毛乍起,如同刺猬。那两颗红色的肉团,突然鼓胀成圆球模样,嘴里发出汩汩的声音。
李七夜并不懂鸟语。
黑鸟的声音,是在为白衣儒士报警,前方有高能大德出现。
白衣儒士飘动衣袍,忽然缓缓垂下,转身走开了。
李七夜强撑到白衣儒士消失在街头,精神松懈,差点倒在地上。从小到大,这是他遇到凶险,最厉害的一次。
“公爷出行,闲人退让!”
远远地有净街差人鸣锣大喊,接着是啪啪啪的开道鞭声,震耳欲聋。
李七夜跪在路边,看着辅国公秦沛的轿子,从远处经过。
看来那鹿吴山散修,并不是辅国公的对手,因此才仓皇闪避,若是我请求辅国公出手,定能保康昆仑等人周全。
这个想法刚刚出现,便被李七夜摇头否定,这种事,辅国公绝不会出手。因为辅国公秦沛的身份,实在是太高了。
按照常理,自己与康昆仑等人,只是泛泛之交,不值得如此为他们的安危考虑,但就在刚才,李七夜的想法,突然变了。
鹿吴山修士的威胁,激发了李七夜的男人血性。
不管如何,康昆仑等人是客人,客人在主人家里出了任何问题,对主人来说,都是极大地侮辱。
那个鹿吴山修士,看起来是在叫嚣鹿吴山,其实是在叫嚣大乾整个朝廷。
也许我应该,去请教下白先生。
李七夜想到这里,转身向白子曰家走去,他心里着急,气息运转加快,脚不沾尘般,向前方疾掠,在别人眼中,他的双脚,同时离开了地面。
大庭广众之下,如此疾行,很不符合读书人的身份,但现在的李七夜,根本顾及不了太多。
白先生家的童子,正在门口柳树下,伸着长长的竹竿粘知了。
“童子,快去禀告白先生,志妖司李七夜求见。”
童子笑了笑,“我家主人有话,李大人随时可以去见他。”拿了竹竿,提了装知了的竹笼,在前面引路。
外面喧闹无比,但白家院子里一片安静。凉风习习,让人暑热全消。
白先生正在凉亭里看书,旁边茶炉中香气飘渺。
李七夜一脚迈进凉亭,大叫,先生救命!
白子曰放下手中黄庭,“如此慌张,发生了什么大事?”
李七夜将前因后果说了。
白子曰笑问,“你要我出手,去帮助吐火罗国斩妖师?”
李七夜点了点头。
白子曰又问,“那白衣散修,来自鹿吴山,你又如何确定,我是他的对手?”
李七夜一愣,“先生可以与神灵交往,在学生眼中,便是无所不能。”
白子曰摆摆手,“能与不能放在一边,只说该与不该。康昆仑等人,自吐火罗国远来大乾,路上并非风平浪静,能安全来到,自然有真本事。
至于保护他们周全,是朝廷应尽之责。我只是一介闲人,不能插手其中,搞不好还要得罪了京城部尉府。”
李七夜怅然若失。
他想到白子曰会拒绝,没想到拒绝的如此干净彻底。
白子曰喝一口茶,悠悠说道,“官府有官府要做的事,百姓有百姓要做的事,天下万事万物,都要讲个规矩,尤其是修道之人,更要讲规矩,没有规矩,这天下岂不是大乱了?
康昆仑等人,身为斩妖师,即便在京城内,不遇到这种危险,也会遇到别的危险,这在修道人眼中,便是考验他们的劫数。能不能安全渡过,要看康昆仑等人的造化。”
说到这里,白子曰停了停,又道,“其实,造化何尝不是实力的一种?若是这点小灾难,都需要别人帮忙,吐火罗国斩妖师的实力,未免太弱了。”
李七夜豁然开朗,有了拨开云开见月明的感觉,“先生一席话,让我顿开茅塞。”
白子曰示意他坐下,为他倒了一杯茶,“既来之则安之,你心怀天下,有这份胸怀,真的难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