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被认出,李七夜便没有再躲避必要,他挺直胸膛,“真是下官。”
那名差人连声冷笑,“你乃朝廷官员,为何穿着道者居家衣服,招摇过市?简直有辱朝廷。”
李七夜目瞪口呆。
这简直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现在又不是治公,朝廷也没有规定,官员必须穿官服。
“李大人不愧是读书人,反驳的有理有据。小人只是把认为官员有辱朝廷威严行为,报告黄大人,至于是否得当,应该由黄大人定夺。”
两人说话之时,另有一名差人,坐在马上,笔走龙蛇,将两人问答,全都写在纸上,递给李七夜,“若是这上面记载无误,请李大人具名。”
具名,就是双方共同签名的意思。
这张纸上,不仅李七夜要写名字,刚才那名差役,也要写上名字。
“我又没有犯错,写上名字,又怕什么?”李七夜一目十行,极快将那份记录看完,心里暗暗叹气,换成是我,肯定比他写的精彩。
“大人若是害怕,可以不具名,我也会呈送黄大人。”
李七夜接过毛笔,签下了自己的名字,那名差役跟着签名,桑植。
桑植这个名字,李七夜非常陌生,事实上,志妖司的人,李七夜都不能认全,至于新成立的监察院的差役,不认识也在情理之中。
为了防止监察院徇私枉法,所有衙役差人,都是从外省调来,身世清白,跟京城没有任何关系。仅仅征调这些差役,就花了了大乾很多银子。
也正因为如此,户部对监察院埋怨极大,本就吃紧的银子,又要供给沱江城平叛使用,还要选调全国的差役,吏部实在是不想掏这笔钱。
“明日午时三刻之前,李大人请等在府中,不许出门一步。”
差役桑植说道。
不知为何,一股怒意升到李七夜头顶,“我这是被软禁了不成?请问贵吏,李某身犯何罪。”
桑植边把那张纸折叠好,交给身边同伴,边说道。“有没有犯罪,要让黄大人定夺。小人只能保证,明日午时三刻之前,李大人一定能知道结果。”
午时三刻?
李七夜微微皱眉,历朝历代,这个时辰,都是开刀问斩的吉时,吏部监察院果然与众不同,偏偏要选择这个时候,通知结果。
看着众人远去,清风呸了一声,低声道,“拿着鸡毛当令箭,还真把自己当成一回事了!”
李七夜大声斥责,“休要胡言乱语!他们做的,都是公事!”京城之内,耳目众多,一行一动,都要非常小心。
清风撇嘴,低声道:“本来就是这样,如果因为这件事,老爷被朝廷降罪,就是他们混蛋。”
李七夜再次转身,清风吓得马上闭嘴。
转过两条街,却见王怜花被监察院差役押送,沿着长街向这边走来,李七夜站在路边,看着王怜花与自己擦肩而过。
王怜花看一眼李七夜,最终一句话没说,消失在长街的另一头。
清风缩了缩脖子,“王大人长年累月,在志妖司转笔杆,怎么就惹上了监察院?”
有人亲眼目睹整个过程,见监察院人走了很远,确定不会被他们听到,这才低声道,“这王大人,今天在六艺楼,找了个不大不小的花魁陪酒,也许是多喝了几两酒,言语之间,流露出对仕途不满,牢骚声还没落地,监察院的差役,就闯了进去。
原本打算让他签字具名后,差役就会离开,这王大人以酒遮面,对差役破口大骂,还捎带上了监察院御史黄大人的祖先。那差役毫不示弱,上去就把王大人绑了。”
李七夜不禁摇头叹息,王怜花向来恃才放旷,人们看他年老,都给他几分面子,不想这次,几两酒下肚之后,放浪形骸,这一脚踢到了监察院这块铁板。
如今的志妖司尹曲性善,本是行伍出身,原本就看不起只会拿笔杆的文人,如今王怜花出了这事,估计曲性善不会保他,王怜花的结局不会太妙。
刚才那人说完,也怕惹祸上身,急匆匆的走开了。
清风靠近李七夜,低声道,“老爷,我刚才说话时,路边没见,估计监察院的人,也不会听见,是不是?”
李七夜指指头顶,“举头三尺有神明,人做事,只有问心无愧,才能傲立于天地之间。”清风叹口气,“都说京城居不易,没想到如今,说话都不容易。”
话刚出口,马上意识到不妙,连连呸了几声,双手合十,向天祈祷,“老天爷,我刚才是无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