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凡是在书院的夫子和监院们都到了,高素远也在其中。
他站出来对围在一起的学子沉声道:“诸位先散开些,莫要围的密不透风,让伤患呼吸不顺。”又对书院夫子们道:“好歹想个法子,把顾学弟抬回去才是,如此寒冬腊月的躺在地上,好人都能冻出病来。”
莫磐在旁听的心里发笑。高素全也算是和稀泥的一把好手了,提建议的话他都说了,考虑的也算周到,但施号发令安排安置的人都是学院的夫子们,中间出了什么岔子跟他半点关系都没有。
他再环顾四周学子们的神态,事不关己的有之,幸灾乐祸的有之,惋惜痛惜的有之,还有几个人眼神恶毒,神色狰狞,想来是曾经遭过顾问之毒手的人了。
莫磐随着众位学子散开,原想着就此回家,冷不丁听到一个阴沉的能滴出水来的声音道:“莫磐留下!”
莫磐停下脚步,疑惑的回道:“顾监院,可有什么吩咐?”
顾监院阴沉道:“留下你自有话问,还是说,你知道些什么,急于离开案发现场?”
“呵!”莫磐气笑了,他朗声问道:“案发现场?顾监院的意思是顾问之遭此横祸,是在下所为?顾监院可是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证据?不如就此说出来,也好让在下心服口服!”
顾监院:“好个牙尖嘴利的小子,我可听人说了,顾问之正与你好好的说话,突然之间就摔倒在地折断手腕,你还说不是你所为。”
“哈哈哈…”莫磐放声大笑,指着顾监院对周围学子道:“听听,听听,这就是江南首屈一指的大书院监院说的话,其词之蠢,何其可笑!”
周围有几个人附和着低低的笑了起来,指指点点的对着顾监院说着“莫不是把书院当成他顾家的后花园”之类的话。这几人正是那几个与顾问之有怨的学子。
顾监院气急败坏的喝道:“肃静!”
莫磐接着道:“不如把你‘听说’的那个人叫出来与我对峙,看看是他信口雌黄血口喷人,还是我推脱责任谋害他人?”
“对,把他叫出来对峙”
“不能冤枉了好人”
“顾问之原本就虚有其表,说不得是他自己摔着自己的呢?怎可怪到他人头上?”
“这位学生可真是太倒霉了!”
……
顾监院气的吐血,正要把传话的那人拉出来质问,就听一威严老者声音道:“安静!”
众人定睛一看,原来是高山长到了。
高山长正忙于年下书院事务,忽然就有人回报,说是有学生手腕折了。高山长吓了一跳,书生的手腕折了,这跟断了他的前程有什么区别?
待问清楚始末,他反倒不急了。顾问之嘛,他要是上赶着恐怕人顾家还会嫌他多管闲事呢。
所以,他来的是最晚的。
结果一来就听到了两方龃龉,而且看形势,顾监院这方明明是受害方却明显处于弱势,可见姓顾的在书院里是多么不得人心。
顾监院一看山长来了,也不横眉怒视了,也不颐指气使了,他老泪纵横的对高山长道:“山长,你可要为问之做主啊,那孩子,那孩子手废了啊……山长!”
高山长平日里见惯了顾监院严厉板正的面孔,乍一看他须发皆白鼻涕横流的样子,还真怪不忍心的。
他对顾监院,也是对周围的学子道:“都别围在这里了,像什么样子!都到闻道堂去,是非曲直总会辩个明白的。”又对高素全道:“全儿,你带着见证人先去闻道堂,我随顾监院先去看看顾问之伤的如何了。”
高素全拱手道:“是,山长。”
说罢目送高山长搀扶着顾监院远去的身影,然后转过身来看着莫磐,发愁道:“你跟顾问之每次见面都要生出些事端,往日便罢,这次恐怕不能善了。”
莫磐也道:“我也很好奇,顾学长是个五大三粗的大男人,又不是水晶玻璃做的易碎人儿,怎么每次见我都得挂些伤?再者,听高学长的话音,好像已经认定这事是我做的?”
高素全一噎,无奈道:“怎么还跟我犟上了,我也是为你着想。”
莫磐不置可否,只道:“学长若真为我着想,就应该公平公正对待此事,说话也不应该带着偏向,不论是偏向我还是偏向顾问之,都不是为我着想。”
说罢,不待顾问之再说什么,便招待着当时在场的学子作为目击证人一起朝闻道堂走去。
高素全目瞪口呆的看着莫磐呼朋引伴的离开,转头对王随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