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想越有可能。
等一离开林如海的书房,林管事就脸色一变,手一背,八字一迈就又是老成持重的林大管事了,半点看不出他在老爷书房里领了什么差事。
林管事行事迅速且隐秘,打听往事的手段也老辣随意,但吴莘是谁?他那是从小走街串巷察言观色历练出的眼力,那是看遍三教九流达官显贵历练出来的眼力。
林管事还没进村呢,就被站在村头正跟村里乡亲闲磨牙的吴莘他看出不寻常来。再加上柳树村是他老窝,是他发家的大本营,林管事在村里打听人的事,前后脚他就知道了。
吴莘是带着妻儿老小回老家过年的。他原本以为林管事是哪里的财主回来寻亲的,没想到,这位财主寻着寻着,竟寻到他家隔壁莫姐姐家里去了。
来找莫青鸾的?
这可就有意思了。跟莫青鸾有关的,第一个,就是那家!
吴莘袖着手站在门口观望了好一阵,心里有了怀疑,就觉着这老头越看越眼熟。等老头过来跟他搭话的时候,面对面,吴莘灵光一闪:哟,这不是当年跟着林家大爷的那位林管事吗?
想当年,他还特特来给莫姐姐送了几回钱财呢。莫姐姐手松的很,直接分了一半给他,说是他的辛苦费。
屁的辛苦费!
若是他当年有如今的能耐,能让她姐去受那份委屈?
往事不堪回首。林管事在柳树村自然没得到什么有用的消息。
林如海是有些失望的,有一种一脚踏空后又落到实地的梦醒感。
他这凭着些许怀疑就让人去找的行为本就荒谬,找不到才是正常的,毕竟是十年不是十个月,很多事都模糊不清了。
若是真的,总有水落石出的一天,若是假的……若是假的,他再如何心急火燎,都无济于事。
机会来的突然又自然。
既已除服,林如海自然就得趁着年节多多走动,好为来年起复做些人情准备。
这日,他正与友人在茶楼喝茶,楼下正巧有一队车马从茶楼前经过,一看就是送年礼的。看那殷实的箱箩,再看仆役的装扮,非富即贵。
林如海好奇道:“这是去谁家的马车?”
友人笑答:“你刚除服出来,不知道,这是苏参议家的马车,看架势是刚从扬州回来。”
提起扬州,林如海就莫名的有些在意。
他不动声色的道:“想来是苏参议在扬州的亲戚给他家回礼来了,看这车辙印,这年货备的可是丰盛。”
友人摇头笑道:“是亲戚,不过,是门干亲。”
林如海来了兴致,给友人满上茶水,要他细说。
友人也不卖关子,只道:“说起这苏家来,他家与你家情况差不多。只不过,他家是祖籍苏州,子孙后代去别处做官,之后又回到了祖地做官。”
林如海诧异道:“朝廷怎会允许?”朝廷避籍制度可不是摆设。苏家祖籍苏州,就不能在苏州做官。
友人道:“你或许没听说过,苏家太爷是过继到别家的,自是改了籍贯的。可惜,当年苏家尚有丰余子嗣过继别家,如今,另一枝繁衍至此,却没有多余子嗣回继祖宗,世事无常,说的就是如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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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如海方才明白,道:“既是已经过继出去,礼法上,已不是吴地之人,自然是可以在此地做官的。我林家则不同,我林家一直是族居吴地的。”
友人也点头同意:“我说的与你家情况差不多,不是说祖宗,而是在子嗣上。”
这过继来过继去的,自然是因为子嗣稀少了,若子嗣丰盈,谁会去过继别家?友人这话,却是暗指林家无嗣承业,说不得也要过继别家的。林如海听了却并没有恼羞成怒,事实而已,无可指摘。只摆出洗耳恭听的架势。
友人试探一番,发现林如海并不忌讳谈子嗣的事,便放心的继续说下去:“苏老爷已是年过四十,亦是膝下无子。他比如海你好一点的是,前几年得了个女儿。”
林如海羡慕道:“女儿也是好的。”
友人哈哈笑道:“嗨,这女儿得了跟没有一样。那年,如海你在京城做官,不知道,自打这女孩儿出生以来,三病五灾的就没断过,可愁坏了苏家两口子。这江南、京城两地的小儿圣手不知请了多少,都看不好她。直到一赖头和尚上门,给两口子出了个损招,说是让她出家,在寺庙里长到成年,就可化解此厄。苏家夫妻自然是舍不得的,可是,这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在保命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