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来,他在壮汉身旁站定,壮汉听到陆敬端的问话,他将小厮拉到前面,让他回答。他知道他家大爷对此科是没多大把握的,因此他是从后往前看,待看到莫磐的名次之后,就让其他看榜的人继续往前看,看看陆家大爷是不是也在榜上,自己急忙跑回来报喜。
小厮咽了一口口水,小声道:“小的将榜单从头至尾都过了一遍,除了我家大爷和齐家大爷的名字,小的没看到陆大爷的名字。”
陆敬端失落道:“看来是没中了。”接着他又有些惊奇的对王随道:“齐兄能中都在咱们的预料之中,磐弟能中,真是有些出人意料。”
不是他小觑莫磐,相反,他对莫磐可是心服口服。只是,他可是听说莫磐小时候是在寺庙里长大的,学的都是黄老之术,正经读儒家经典也就才三四年的时间。读上三四年的书就能在苏省考中举人功名,是他们太愚钝还是莫磐太妖孽?答案显而易见。
王随也咽了咽口水,回道:“我、我也说不好。”
莫磐忍不住的笑道:“我向来运气就好,说不得,这次就是鸿运当头,让我给撞上了?”
又对齐修瑜道:“恭喜齐兄高中”,对陆敬端道:“陆兄此次定是没有认真考吧?以陆兄的学问,好好备战三年,下科定中的,名次肯定比咱们的好就是了。”
陆敬端咳声叹气道:“话不是这么说的,进了考场,谁不是全力以赴的?以往我自认读书上有些天赋就得意忘形,如今看来终究是我井底之蛙,不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的道理,贻笑大方了。”
齐修瑜也从自己高中的震惊中回过神来,震惊过后就是狂喜,他道:“贤弟才多大年纪,现在奋起直追,正当是好时候呢。”
王随也安慰道:“齐兄说的很是。要是在苏省考试,我可是没把握一次就能高中的,唉,说来说去,还是磐儿太聪明了。”
莫磐摸了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道:“聪明不见得,于考试上,弟还是有些心得的。”
这个时代的学子们,那是真的以治学的毅力跟方法在读书。这个时代的书生们,虽然读书的最终目的是科举考试,但是,他们学习的思想和方法是学通、学精,然后再提炼成自己的知识去考试。
莫磐不一样,他一开始的目的就是考中,因此,别人都是从启蒙开始熏陶浸染个十几二十年的慢慢学出来,他是上来直接就研究考试试题,考试考什么,他就学什么。
于别人来说,历年的各省考题并不好得,甚至都没有人想到去研究历年的考题。对莫磐来说,只要他想,就能得到,他不仅能得到,还能有人教,有人改,这,就是底蕴了。
他先是从书院高山长和高素全那里找题,后来又托长公主帮他搜罗各省的考题,虽然他远着陈世兴和林如海,但架不住陈世兴的殷勤和热情,他有时候就做了考题请陈世兴给他批改,遇到字迹不一样的批改他也就当没看到。总之,一个传胪一个探花轮流给你批作业,给你正思维,好不藏私的给你传授诀窍,这种配置,也就仕宦之家的世家大族才能有的吧?
还有吴老夫子呢,他们虽然见不到面,但问学的书信他可是没少写。就这样,他下上死功夫的准备了三四年,就是为了能一次考中,然后,从此以后,再也不考。
这也是他为什么觉着自己这次不中,以后短时间内也未必能考中的最大原因。因为,他觉着,以后他不大可能有现在考试的热情跟机会,除非他能真的下定决心持之以恒慢条斯理的将四书五经学个透彻,否则,以他现在这样的学习强度,他是没有信心坚持下去的。
好在,这次他考中了!
虽然名次不高,但也是前进了一大步,只要方法有用,他就能继续再战春闱。真的,他不求名次,只求得中!
八股考试,真的是太折磨人了!
陆敬端听到莫磐的话后,两眼放光的拉着莫磐问道:“好磐弟,你有什么考试秘诀,快跟为兄好好说说?”
齐修瑜也目光灼灼的看着他,唯王随若有所思。
他对莫磐的学习方法是有所了解的,他不止一次的劝他唯有深研精学才能不惧任何考试,如今看来,却是他狭隘了。
莫磐对好友们的闻询并不藏私,他将自己的学习方法和盘托出,陆敬端惊叹于莫磐的大手笔,齐修瑜却是跟王随想法一样,他觉着,这位磐弟纯粹就是为了考试而考试,并不像是做学问的样子。
那么,莫磐为什么要浪费自己这样好的天资禀赋,非要在这样小的年纪里去追逐功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