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道:“不是说你们长的像,我是说你们的气质像,嗯,非要说的话,你们都是江南那边标致的美人儿,弱柳扶风的那种。玉儿,等你再长大几岁,说不得你们会更像呢。”
两人都是纤弱袅娜的那一款,最受文人雅士吹捧的女子模样。
林黛玉不服:“姐姐你只说我,你自己不也是江南人?怎的你不说自己跟陆家姐姐长的像呢?”
莫鱼不以为然道:“我可是力能扛鼎的女大王,粗野的紧,可不能跟你们比。”
说罢,还摆出一副山大王的样子,一手搂着林黛玉,另一手端着茶碗当酒杯,豪迈的喝上一口,然后哈哈哈的笑。
她这是,把林黛玉当压寨夫人了!
看的陆蒹葭拿着帕子捂着嘴呵呵呵的笑,即便心里觉着有趣极了,她也端着仪态,笑不露齿,不露半分丑模样。
莫鱼知道陆蒹葭这样的姑娘都是从小被教导着做笑不露齿走路耳坠子都不能晃动的大家闺秀的,不像她,从小因是独女,身体又不好,家里大人就不愿束缚了她,任她野草一般的生长,长成今日这个笑就哈哈大笑,哭就放声大哭的性子。
想来,男人应该都喜欢陆蒹葭这一款儿的才是。
接风宴毕之后,陆蒹葭回了安排给她住的房间,洗漱过后,放下帐子,躺在床上,双手双脚的摊成个大字型,摆了个舒服的姿势,这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又揉了揉笑的发酸的腮帮子,在心里无奈叹道:可算是结束了。
陆蒹葭躺在床上仰头看着头顶的帐子发呆。
她又见着那个笑的明媚爽朗毫无半分忧愁的少年了,五年过去,当年那个飞来飞去潇洒不羁的小少年,居然要跟她的堂哥一样,要下场考试搏功名了!
等考完了试,他们家里就该给他说亲了。
今日她可瞧见了,莫家人亲戚真是多,她们认识的人家肯定更多,若是他能金榜题名,以他这样的少年英才,怕不是这京里的待嫁闺秀们任他挑选?
她就不一样了。她在襁褓中就失了母亲,父亲后来娶了继室,生了儿子之后,他一心扑在儿子身上,对自己这个拖油瓶女儿就视而不见不闻不问了。幸好,大伯一家还想着她这个侄女。大伯见父亲总是不给她找人家,就让堂兄带她上京,从新科士子中找个门当户对的亲事,算是他尽了陆家家主的责任了。
每当陆蒹葭觉着人生绝望的时候,大伯一家总是能再给她带来新的希望,就像当年那个突然飞到树上来上来解救她的少年一样。
当年五年前相伴的那几个月,现在想来,已经是她十几年的人生中,少有的快乐时光了。
当年,她为了躲避继母给她安排的严苛的淑女课程,和教养嬷嬷的围追堵截,情急之下,她攀着树杈,爬上了一棵两丈多高的树,一直爬到树顶,等教养嬷嬷们走远了,她才发现,这树,爬上来容易,再爬下去,可就难了。
正在她急的要哭的时候,一个小少年的声音含着浓浓的笑意问道:“蒹葭妹妹,快别哭了,哥哥这就上来救你。”
她探头往下一看,见树下站了一个小少年,正是前几日她新嫂子的娘家兄弟,那个叫老虎的!
陆蒹葭哭道:“小哥哥,这树好高,我不是故意爬那么高的。”大人说过的,爬树的都不是好孩子,她陆蒹葭,可是个听话的好孩子呢。
小少年笑道:“我知道的,方才我都瞧见了,是有人追你你才爬这样高的。蒹葭妹妹,你不要乱动,小心摔下来,我这就上去了。”
陆蒹葭一听,会摔下去,立马不敢动了,她探着头,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看着树下的小少年,只见少年往后退了几步,一个起跳之后,就轻点树枝,飘飘悠悠的飞到了她眼前。
年方十岁,已经懂了好多的陆蒹葭喃喃道:“仙,仙女,不是,是仙人,我见到会飞的仙人了”
小少年噗嗤一乐,捏捏她的面颊,让她醒神,笑道:“我可不是仙人,更不是仙女,这不过是些粗浅的轻身功法罢了。”
十岁的陆蒹葭蒙蒙点头。
他让她搂着他的脖子,她就照做,双手环着他的脖子。
他问她怕不怕?
她就摇摇头,说:不怕。
他说,这就下去了,你要是怕的话,可以闭上眼睛,等落地了再睁开眼睛。
她怎么可能要闭上眼睛,闭上眼睛可就看不到他带着她飞了!
于是,她就这样大睁着眼睛,看着小少年抱着她一跃而下,飞向了半空。
初冬的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