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书意撞见周潜时，眼里的讽刺与冰冷全部消散换上咬着下唇，轻轻攥着手帕的样子。
周潜看到她一副被欺负的小模样，脑海里闪过她冷冷拒绝的声音，这要多反差有多反差。
看来他对这个小表妹的了解着实太少。
沈书意上前，眼眸下垂，“大表哥，他方才欺负我，他还说你是个粗人...”
周潜低头看一旁的小表妹，长眉微蹙，文敬说的那些话他自然听见了。
他的确是个不懂女儿家的粗人...
沈书意见他不语，一抬头就对上周潜那双平静却又深邃的眼眸。
她又垂下了眼，周潜跟周宣敏是兄弟关系，自然不会为她这个外人产生嫌隙。
沈书意不再看周潜，绕着他的身离开。
周潜仿佛看到她眼底的失望，文敬咄咄逼人又伤了她的心，即便是作为兄长他也不能偏心。
他追了上去，“书意表妹。”
沈书意停住脚步，回头看到周潜那张带着愧疚的脸，她顿时泻火了。
原本就不关他的事情，她还求人保密呢，现在怎能无理取闹要他讨公道...
“表妹，文敬所做的事情的确对你不住，我也知道你受了委屈，你可以跟我讲，没关系的。”
沈书意唤他，“彦昭表哥...”
“是我唐突了，这事情憋在心里没法跟任何人讲，只有你是知情人...所以我方才才...”
“抱歉，我不该把你拉进这趟浑水，毕竟他是你的弟弟。”
周潜正色凛然，“作为兄长，文敬欺负了你，我本该教训他，你没必要感到抱歉。”
“给表哥添麻烦了...”沈书意垂着头，语气愧疚。
周潜看到她乖巧的模样，语气放缓几分。
“表妹这并不是什么大事，你不要放在心上，我从未觉得你给我添了麻烦。大夫说你思虑过重不利于疗养身子，还望放宽心。”
他在军营操练士兵粗糙惯了，何时有这般轻声细语的时候，只是怕说重了小表妹又要哭鼻子。
沈书意像是得到了宽慰，连紧绷着的肩膀也放松下来，她抬眸看周潜，“表哥说得是。”
言毕，她温柔一笑，如明亮月华。
周潜默默别开眼，叮嘱一两句就转身先走。
沈书意轻移莲步回西厢房，唇角微微翘起，哪里还有方才伤心委屈的模样。
……
周老夫人见沈书意踏青回来气色就不怎么好，不免忧心忡忡，一次请安时她拉着沈书意的手。
“意儿这些天都在做什么？”
沈书意老实回道：“在院里看书，偶尔绣个帕子。”
“总是不走动身子怎能好？可别憋出病来。”周老夫人年轻时可是个马背上驰骋的女英雄，现在老了也不减豪气。
“最近你大表哥都在家里住，教阿泽习武呢，你可以到练武场跟着扎个马步，跑几圈练练身体。”
“不过你身子虚弱不能强求。”
沈书意眼睛一亮，看着周老夫人，“我，我能去练武场锻炼吗？”
“怎不能去？”周老夫人大笑出声，“咱家没那么多规矩，姑娘也能习武。”
“你妙容表姐的枪法可不比军中男儿差。”
沈书意目露艳羡，“那，那我也去试试，不少大夫说我这病是闷出来的，也许多去走走会好些。”
原主以前只想着做个才女给周宣敏红袖添香，终日在闺房看书，加上身子虚弱，走几步就累，便是母亲催促也不愿走动了。
“没错，你能这么想就好。”周老夫人欣慰，“这人的身体啊用则进不用则废，多锻炼锻炼总比日日枯坐的好。”
“外祖母说得是。”沈书意换了身比较利落的衣衫就去了练武场。
她穿过花园的月亮门，一抬眼就看到练武场里十岁的周宣泽正拉着弓箭在周潜的指点下射出了一箭。
箭矢擦着箭靶栽在地上。
周宣泽小脸涨红，抬头嗫嚅地跟周潜说。
“大哥，我没这个天赋...我想回去跟哥哥念书...”
周潜没看出来他有没有天赋，只看出来他实在对习武一事不上心。
要不是祖父千叮万嘱，他也不想强求这位三弟来练箭。
“行，你回去罢。”
他还不如回军营操练士兵。
周宣泽像是得了赦令，放下弓箭一溜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