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阳的这一番话落下。
整个大堂一片震撼。
尤其是上官婉儿，高峰两人，一双目光更是死死的盯着高阳，表情带着难以置信。
这个问题，他们从未考虑过，也并未注意过。
但现在想想，还真是这个道理。
正是因为生产效率和产量提高了，所以奴隶制也随之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中。
否则，以资本的角度来说。
这帮奴隶养着是没钱的，那就命如牲畜，但粮食产量大幅度提高，有利可图，他们的命，也就值钱了。
他们没想到，这一切以资本的角度来说，竟然这般赤裸裸。
万事，利字当头！
血腥但又现实！
武曌拳心攥紧，心头掀起了滔天骇浪。
高阳的话直指王朝本质！
高阳目光看向武曌，接着说道，“大乾乃至于七国，现在的耕种方式基本是铁犁牛耕,相比来说，粮食产量大幅度提升，人口也自然更多，这是大势所趋。”
武曌凤眸威严，压下内心的悸动，她沉声道，“高阳，但粮食和人口，这跟你说的天下大战将起，有何关系？”
高阳目光看向武曌，他目光变的严肃，“陛下，这其中的关系那可就太大了！”
“这涉及到天下王朝的本质！”
“前面臣说了，最开始因为土地效率过低，刀耕火种，粮食产量过少，所以导致奴隶没有人权，甚至不如牛羊等牲畜，动辄就祭祀上天！”
“但当耕种方式变为铁犁牛耕，产量有了显着的提升，奴隶变的值钱，随之而来是人口大爆发！”
“这就代表，粮食和人口之间是有决定性关系的！”
“打个比方，抛开战争等因素，大乾人口只有五百万人，诸如临江城粮灾，关中蝗灾，这还算是事吗？”
武曌陷入沉默。
她有些明白了高阳的意思。
高阳继续的道，“这压根就不算什么大事，因为我大乾土地够多，粮食够多！”
“但如果大乾有五千万的人口，这就形成了眼下的局面，一旦天灾，就国库无粮，就会死人，甚至死很多的人，灾荒才会结束！”
“这个道理，应该不难理解。”
武曌直视着高阳的双眸，一字一句的道，“高阳，你是何意思，直说吧！”
“朕喜欢开门见山，朕恕你无罪！”
高阳笑了，他当下也不藏着掖着，而是直指王朝的本质！
“陛下，臣的意思很简单，当农业方面没有技术上的突破，诸如从奴隶制的刀耕火种变为当今七国的铁犁牛耕，那能养活的人口总量就是一定的！”
“人口过少，则社会稳定，但这一点是不可能存在很久的，因为随着天下稳定，人的繁衍是成倍数上涨的！”
“其速度，甚至远超陛下想象！”
“但土地呢？”
“跳开大乾来看，以整个天下七国，连带着西方蛮夷，西域等地来看，铁犁牛耕的耕作效率是恒定的，总粮食产量是恒定的！”
“刚开始所有人都够吃。”
“但随着每一年过去，人口却不断的增长，若七国一直打，打的你死我活，极为惨烈，那还好点，但事实上，七国除了小摩擦，并没有爆发席卷天下的战争！”
“人口暴涨，粮食产量却并没有提高，这是整体的大势，那分散到大势下的天下诸国，会发生什么？”
“难道眼睁睁看着爆发饥荒，甚至流民大起义，来推翻他们的统治吗？”
“这个问题，该如何解决？”
此言一出。
嗡！
武曌只感觉脑海中嗡嗡作响，她的脸色极为难看。
高阳的话，给了她预警！
“人口，当真会增长的这么快？”
她目光看向高阳，沉声问道。
武曌不是不信，实在是这个可能太令人心惊！
高阳双眸幽深，看向上官婉儿。
“素闻上官大人精通算学一道，这个问题，上官大人应当知晓答案！”
上官婉儿脸色复杂，忍不住的看向高阳道，“高员外郎，你还精通算学一道？”
她生平最喜算学，在她的心中，算学和其他的学问不同，算学会就是会，不会就是不会。
这本是她最骄傲的一门学问，但却嗅觉不如高阳！
她甚至都没往这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