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餐桌上摆着好多菜，正中间一个奶油蛋糕，上面有一个跳舞的小公主。
苏言心花怒放，跑上楼去喊裴复。
可是没有人。
一间房一间房地推开，迎接她的是忽冷忽热的空气。
她孤魂野鬼似的又从楼上飘下来，不死心地看向保姆阿姨。
阿姨把最后一道菜放在桌上，会心地说：“先生打电话说他不回来了，蛋糕是他准备好的。”
“哦。”苏言慢吞吞地应了一声。
她拉开椅子，在餐桌旁坐下来。
“要点蜡烛吗？”阿姨递过来一盒彩色蜡烛和一支打火机。
苏言点点头。
阿姨弯腰帮她插蜡烛，大概出自中年人的严谨，在蛋糕上等距离插了两圈。蛋糕很大，可是插上十九根蜡烛也显得有些满目疮痍。
苏言眨眨眼，自己取过打火机把彩色的蜡烛一根根点燃了。
摇曳的烛光迎接着她的十九岁。
阿姨笑着去关上餐厅的灯，给她营造氛围，站在一旁边拍手边给她唱生日歌。阿姨不会唱英文，连中文也唱的有些走调。
苏言听着听着，恍惚地想起之前读过的诗，如今竟是感同身受。
——她不敢嫉妒地去猜测，他会在哪里，究竟在做什么。
她只是呆呆地想，他所在的地方，人们会多幸福。
明知自己的身份，还异想天开想贪求更多的东西，这太蠢笨。
人是要有勇气，但起码不该是愚勇。
等到一年过去，合同终止，她就要一头扎进熙熙攘攘的人群，再也不回头，永远永远地离开他。
蜡烛很快燃尽了，房间又陷入一片黑暗。
苏言在这寂静的黑暗里轻轻笑了一下。
这样也挺好。
……
江城中学。
裴复坐在墙边，手肘随意地搭在膝上。
他点了根烟。
刚才下手有些狠，现在手背都破了皮，左脸也火辣辣的疼。
不知道他的笙笙吃蛋糕了没，阿姨有没有听他的话给她唱生日歌。
他回不去。
他这幅样子回去，怕她难过害怕。
他也怕自己控制不好情绪。
抽完这根烟，他捞起旁边的外套，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盒子。盒子是木质的，看起来没那么精致。他按下开关，小盒子叮咚一声自动打开，一个头戴水晶王冠的小公主探出身子来，萌哒哒地说：
“笙笙生日快乐~”
连着三个“sheng”，有点像电池没电了。他指尖摸了摸小公主的脑袋，不自觉流露出点温柔的笑意。
就这么个小玩意儿，他亲手做了快一个月，从画图样到选材到制作，每一个步骤都亲力亲为。光是弹出来的这个小装置他都换了五个。
抽个时间塞她书包里吧。
他把盒子收起来。
他扶着墙站起来，踢了地上躺着的几个人一人一脚，又是一阵此起彼伏的痛吟。
大前天他觉得小家伙情绪不对，第二天找关系把江城中学校门口的摄像头调了出来，发现有个男生一直尾随她。
他把学校监控实时连到手机上，今天来接人，发现那人竟然还在后面跟着。他本就心情不耐，索性下了车绕到半路把人截住，堵在了几乎没人经过的学校后门。
裴复逼问出他跟踪她的原因，原是路旸抢了他女朋友，路旸最近又在追苏言，他要以牙还牙。
裴复听见后不高不低地笑了声，带点冷意。
但跟踪狂做事下流，说话也恶心，根本不怵他，三两句就把裴复惹红了眼。
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很快招来了一群人，几人把裴复团团围住。
裴复脱下西装外套，小心地放在一旁。指节捏的咔咔作响，脸上是近乎淡漠的神情。
打十七岁开始，他就没再揍过人了。
有些手生。
可好歹也是黑带七段。
他也没下死手，毕竟真弄死了人也不好办。
他蹲下身子，从跟踪狂兜里搜出来一个手机，挑了个最常用联系人拨过去。
嘟嘟响了半天也没人接，他等的有些烦躁，挂断电话直接发了条短信过去。
“江城中学后门，来收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