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病床上的李年昕尽力挪动着脖子,难以置信地望着眼前的场景。
看着抱膝坐在地上无声痛哭的谢君安。
她感觉此刻所见到的一切简直比亲眼目睹太阳从西边升起还要令人匪夷所思。
在她以往的记忆和认知当中,谢君安这个人可能会情绪失控、突然爆发。
也有可能会冲动行事、表现得幼稚可笑。
甚至有时还会流露出那难得一见的脆弱一面。
然而,无论如何,他都绝对不可能像现在这样。
如同一个失去依靠且毫无生气的无助孩童一般。
就这样静静地任凭自己随时保持精致的面容变得如此憔悴,更不顾及窗外迎面吹来的阵阵寒风。
看着谢君安默默流泪却又强忍着不发出一丝声音的痛苦模样。
李年昕只觉一股深深的别扭与心疼如潮水般涌上心头,让她不由自主地产生一种想要立刻冲过去拦住他的强烈冲动。
这种冲动来得如此之快,以至于完全就是一种条件反射式的本能反应。
要起身替他抹去眼泪,再装作看不惯的样子冲他小声嘟囔道“鳄鱼的眼泪不值钱”。
可眼下的自己全然被套在了这副伤痕累累的躯体里,哪怕是眨一下眼都觉得费劲。
她用尽全身力气试图挪动一下手指,但这对于此刻虚弱无比的她来说,却是一项极其艰巨的任务。
纤细的手指如同被千斤重担压住一般,仅仅能极为艰难地微微颤动那么一小下。
若是旁人不仔细观察,根本无法察觉到这细微的动作变化。
她心中焦急万分,很想发出一点声音来引起仍坐在地上无声痛哭着的谢君安注意。
可是无论她怎样努力,喉咙里就像堵了一团棉花似的,
连一丝声响都发不出。这种无力感让她感到无比绝望。
就在这时,她突然发现身旁桌子上的水杯正处于边缘位置。
一个念头闪过脑海,她决定冒险一试。
于是,她咬紧牙关,拼尽全力将头侧过去撞向枕头边的桌子。
随着“砰”的一声闷响,原本安静放置着的水杯开始摇晃起来。
杯中的水也溅出了一些,发出清脆的响声。
这轻微但独特的杯子晃动声,在寂静到掉根针都可以察觉到的房间里被放大无数倍。
瞬间吸引住了谢君安的注意力,使他停下了抽泣。
他宛如一座孤独的岛屿,一直在苦苦等待着救命的信号。
而此时这个意外出现的响动,无疑成为了他期盼已久的希望之光。
他猛地抬起头,双眼布满血丝,脸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痕。
紧接着,以惊人的速度从地上弹起,快步冲向病床边。
和李年昕对视上的那一刻,他这艘孤船终于找回了自己停靠避风港的锚。
布满红血丝与疲倦感的眼睛带着重获新生的喜悦,激动的上前握住李年昕的手。
“年昕,你终于醒了,你感觉身体怎么样?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
说罢,他还想要伸手按下旁边的呼叫按钮,想要呼喊来医生查看。
但李年昕一下子有了力气,伸手制止了他的行为,只是淡淡的摇了摇头。
谢君安见她这般无力又冷淡的模样,积极性也被打消掉了不少。
他有些尴尬的松开了紧握住李年昕的手,高大的身躯一时间有些无措的将手放在裤边摩擦。
李年昕没有再分精力给他,只是微微闭眼整理好头绪。
当她再次睁开眼时,又恢复成了过去的状态。
有些浮肿的双眼里带着寒意在思索着什么。
“我睡了多久?”她看向自己因长期输液而浮肿的手背与密密麻麻的各种针眼,推测自己怕是昏迷了许久。
“整整三天,那天为什么会那么冲动?!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你,从我的面前坠落。
我……我真的很怕你会成为田昕那样的结局。”
谢君安想起自己看到躺在血泊中的李年昕,比在八年前看到雨夜里晕倒的李年昕更加令他触目惊心。
他很害怕李年昕会像田昕那样,以至于他发了疯一样超速开车将她送到医院。
在自己将还在不停渗出血液的李年昕拥入怀中时,他突然发觉这么大个人为何体重会不断流失?
看着自己身上的衣服被她的鲜血浸染,她的体重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