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近六月中旬。
张靖收到司隶传回的消息,言右扶风蝗灾肆虐,规模颇大,然此时的他,已无暇顾及司隶。
太平府兖州四郡。
虽未见蝗群成片,但境内各地蝗虫亦非罕见,那些未成熟的庄稼,需时常有人清理蝗虫。
寿张城外,官道之上。
张靖来到此地,查看收粮的进度。
“主公!”
满宠疾行至张靖身前,作揖道:“下方消息传回,言陈留蝗灾已彻底成型,现正朝济阴肆虐,不出三日,蝗群将至此地!”
“嗯!”
张靖颔首转头看向一旁程昱,面色凝重道:“仲德,两日之内,可使多少百姓至此?”
“主公!”
程昱神色郑重,沉吟道:“若此时下令,两日之内,书信有把握集结十万百姓来此!”
寿张本为大县。
又毗邻中枢太平府。
东南方向为一片平原,仅此平原,安置的百姓便不下二十万,然两日时间紧迫,能召集十万百姓已属不易。
好在如今的兖州四郡。
施行的是半军管制,动员力强大,否则程昱也不敢夸此海口。
“蝗灾即将来临!”
张靖面色沉凝,道:“此次蝗灾,于太平府而言,乃是一场战役,亦为一场考验,往昔所有筹备,皆为应对此次大蝗!”
“传令四郡各县备战吧!”
“组织已收完粮的百姓,备足干粮与工具,随时准备赴边捕蝗,为未熟的庄稼争取时间!”
“青、徐、冀、并四州,可不作计较!”
“然若兖州四郡之地,于此役后,有郡县损失惨重,且因地方主官之过,届时,吾必逐一问责!”
“属下领命!”
程昱闻言恭敬行礼大喝。
主公都说是一场战役与考验,但对他程昱而言,又何尝不是一场考验。
要知道。
自他效命主公以来,内政之事,几乎都是出自他手,这要是出了岔子,他同样也会很难受。
甚至程昱都想好了。
若四郡之中,有地方主官过于无能,导致损失严重,待主公问责之后,他必将对其严惩。
须臾,程昱公文下达。
最先得到消息的县令,不敢有丝毫懈怠,即刻遣派官吏,奔赴各乡亭。
有秩、亭长、里正等官吏闻知后,原本喧闹的乡间,也变得愈发热闹起来。
“铛!铛!铛!”
铜锣之声于乡间锵然作响,听到声音的百姓,迅速自各处聚拢而来。
“诸位乡亲!”
见邻里皆已到齐,里正神色凝重,高声道:“蝗灾将至,主公言此,乃是一场战役,吾等的敌人,便那除之不尽、杀之不绝的蝗虫!”
“汝等即刻听我指挥!”
“里中留半数青壮继续收粮,另一半青壮备齐干粮与捕蝗工具,随里魁一同前往亭乡县衙,听从上官调遣!”
“另外,少年院的稚子不得出里!”
“还有,此次所捕蝗虫,太平商会仍旧会收,我先把话撂这儿,届时所得银钱,里中所有人都有份!”
“同样,若吾里捕获的蝗虫过少,届时整个里皆将蒙羞,不但在县里颜面尽失,更可能在主公面前丢人!”
“都给我听好了!”
“此次对付蝗虫,既是一场战役,那么各家各户,皆需积极配合响应!”
“若有差池,或不听从安排,我必亲自将其送于执法者处,汝等莫要怪我不讲情面,可都听清了?”
众百姓闻言。
面上尽皆浮现郑重之色。
“听清楚了!”
待里正说完之后,百姓们齐声大喝。
接下来,里正开始对百姓进行登记,做好登记好的百姓,赶忙回家中准备。
两日后,骄阳似火。
巳时,大野泽畔。
山阳、东平交界之地,此刻已立起一座座有序的军帐,俨然一副营寨的模样。
张靖静立于望楼之上,极目远眺,凝视着远方天际处,那些若隐若现的小黑点。
随着时间推移。
这些小黑点也逐渐清晰,其狰狞面目逐渐展露,正是汹涌而至、遮天蔽日的蝗群。
就在这个时候。
一阵沉稳的脚步声传来,程昱登上望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