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隶,河内郡。
治所怀县,太守府大堂。
张杨坐于主位,其麾下薛洪、董昭、缪尚、杨丑等人分席而坐,各自面上皆浮现游移不定之色。
概因他们也收到了刘表的书信。
对于刘表要称帝,他们的心情都格外复杂,尤其是主位的张杨,他有扶汉之心,却无扶汉之力。
因为他河内郡。
如今便是在夹缝中求存。
这要是响应刘表称帝,几乎不用他们多想,不论是大仲府,还是太平府,都会把他们抹除。
而他们却无反抗之力。
“府君!”
董昭面带正色,沉吟道:“恕属下直言,自陛下驾崩于乱军之际,汉室便已回天乏术,如今中原两府称雄,且各个凶威滔天,刘表虽据荆州福地,面对中原两府,依旧难有作为!”
“咱们如今尚能安稳!”
“一则袁公顾及往昔情分,而太平府同袁公关系匪浅,河南尹又为袁公治下,是以,河内郡于太平府而言,亦如同爵蜡,如此,才有了吾等的喘息之机!”
“而如今!”
“摆在吾等眼前的出路,已不再的汉室,而是两府之一!”
“反之!”
“吾等一旦支持刘表或者是袁绍,只需旦夕之间,吾等必将遭受灭顶之灾!”
对于他们如今的局势。
哪怕是自诩智者的董昭,也同样是无可奈何。
河内郡在这些年下来。
通过收拢接纳流民,如今也有近八十万百姓,但也远远比不上两府,以两府的实力想要覆灭他们,几乎不用费什么功夫。
因为他们本就是独木难支。
以前刘协活着的时候。
他们还能打着汉臣的旗号,在河内郡苟延残喘,可刘协驾崩以后,他们连旗号都没得打,周围除了两府,再难有其它选择。
“府君!”
杨丑出言道:“公仁先生言之有理,以末将之见,吾等无须理会刘表的书信,反正如今的两府,也没有对吾等动兵的意思,不若待天下局势明朗,吾等彼时再做打算!”
他们身处河内郡。
每每有兵马经过河南尹,他们都会感到心惊肉跳,就如此前太平府的铁骑,从他们家门口路过,他们便草木皆兵、如临大敌。
结果人家是奔着刘备去的。
着实让他们虚惊了一场。
眼下的他们虽然没有出路,但手中有着权势,只要没人来攻打河内郡,他们就能继续惬意的过活下去。
而非是给自己找不自在。
何况他们当中不少人,对汉室并无几分忠义。
“属下附议!”
“吾等附议!”
薛洪缪尚等人纷纷附和,表示不想在局势尚未明朗之际,便参与到乱局中去。
“袁公怎会……哎!”
张杨闻言不知该如何反驳,想起袁术的行径,不由重重的叹了口气。
“汝等先下去吧!”
过了好半晌,张杨这才出言道:“此事且容吾再思量一番!”
“吾等告退!”
众人闻言纷纷起身,朝张杨行礼抱拳,旋即离开大堂。
“公仁先生留步!”
在董昭就要踏出大堂之际,张杨霍然起身,出言道:“在下心有疑惑,想请先生指教一番!”
“承蒙府君厚爱!”
董昭闻言脚步微微一顿,旋即转身面带谦逊之色,朝张杨施礼道:“却是当不得指教之说,府君言重了!”
“先生乃有识之士,自是当得!”
张杨面带敬重,抬手虚引道:“还请先生入座!”
这位董昭,可是他截下来的人才。
对方此前的身份,是袁绍麾下的参军,由于遭受同僚排挤,被袁绍怀疑,才借故离冀州而去,被他请入了河内太守府。
参军的职能。
顾名思义,便是参谋军务。
况且还是袁绍那种大势力的参军,其才能自不用多言,而张杨乃并州武将出身,自然希望有这样一个人才,来协助自己处理河内军政,是以,他对董昭极为礼遇。
“公仁先生!”
待董昭重新落座之后,张杨神色凝重道:“想必先生也清楚,我本行伍出身,虽不谙天下大势,但也自诩明辨是非,汉室于我有恩,今汉室衰微,社稷将倾,我欲报效皇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