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告老还乡。
&esp;&esp;可惜,他的动作还是不够快。在收拾好行装准备离京那一日,一封朝中重臣联名上书的奏折送到了皇帝手中,细细罗列了季相为官以来的多项罪责,引得龙颜震怒。
&esp;&esp;季相的马车被皇帝身边的亲卫扣下,季家上下数十口亲眷统统被缉拿入狱,一夕之间,风云突变。
&esp;&esp;任谁都想不到,从开国以来绵延多年的名门望族,竟会在如此短暂的时间内轰然倒塌。
&esp;&esp;而作为季家少夫人的懿纯长公主,此前早已因为在皇后葬仪上给驸马的那一耳光而传出夫妻不合的传闻,后来更是久居宫内未曾回府,似乎是要与季家划清界限的意思。
&esp;&esp;其实不止懿纯公主,就连季相的亲女儿、二皇子陆雁云的生母、如今身居高位统领六宫的季贵妃,同样也未曾出面为父亲辩解过只言片语。
&esp;&esp;针对季家的审判持续了整整一个月,据说红衣卫从季家搜出巨量金银珠宝,数额之大堪比国库,直接坐实了季相的贪污之罪。
&esp;&esp;关于季家这次突然跌倒的原因,宫中流言甚嚣尘上,众说纷纭。有说是秦家为了报复而设局,有说是皇贵妃为了后位不惜出卖母族,传得最多的,则是懿纯公主因皇后之死怀恨在心,这才揭了季家的老底。
&esp;&esp;而此时,陆景珑正在王钦的带领下,朝着御书房的方向走去。
&esp;&esp;在宫中住了这月余工夫,她身形愈发消瘦起来,原本就是巴掌大的一张小脸,此时显得愈发地苍白。
&esp;&esp;“殿下,皇上近来正因为季家的事儿上火呢,除了前朝臣子,后宫众人一律不见。您这面圣的请求也是提好几回皇上才答应的,一会儿您可一定要谨言慎行,千万别触了他的霉头。”
&esp;&esp;外头正下着雨,两人走在抄手游廊上,王钦忍不住絮叨了几句。陆景珑神色平静,只说“谢公公提点,本宫知道”。走到御书房门口,待里头的小太监通传了一声,她便独自一人走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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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儿臣给父皇请安,皇上万福金安。”
&esp;&esp;兽首鎏金香炉内的龙涎香悠悠燃烧着,陆景珑跪在珠帘外叩首,而穿着龙袍的明黄色身影则影影绰绰地隐在一片薄烟之中,声音从远远的地方传来。
&esp;&esp;“免礼,赐座。”
&esp;&esp;立即有小太监上前来扶起陆景珑在一旁的檀木椅上坐下,手边摆上了刚沏好的热茶。陆景珑已有许久不曾进过御书房,这里与她儿时的记忆变化不大,唯一不同之处在于当年挂在书房中的众多鸟笼现在只剩下了两只。
&esp;&esp;其实,陆景珑爱养鸟的癖好是来自于她父皇。最初多少是有些为了讨他欢心而投其所好的意思,真的养了几只自己的鸟儿反倒确实觉出了些趣味儿来。
&esp;&esp;只是她养的鸟儿始终都不如她父皇的听话。她记得当年这书房里有一只极得她父皇宠爱的画眉鸟,通人性得很,根本不用笼子,成日便爱栖息在那只摆在玉玺前的黄金笔架上。
&esp;&esp;那时皇帝还爱时不时考察一下陆雁云和陆景珑的功课,他俩便经常出入御书房。有一回,她亲眼看见那只画眉鸟在桌上乱踩弄倒了茶杯,打湿了一沓儿刚批好的奏折。父皇还是照常摊开手让它飞到自己掌心,下一秒便将它摔到地上一脚踩死了。
&esp;&esp;“珑儿近来身体可还好,怎的瘦了这么多?可是宫里住的不习惯?”对着女儿,皇帝的语气十分关切,“前段时间内务府拨去的新人你用着可还顺手,是否还需要多添些人手?”
&esp;&esp;“多谢父皇关心,儿臣一切都好……只是阿娘刚刚离世,不免伤心难过。”陆景珑垂首恭敬答道。
&esp;&esp;皇帝执笔的动作一顿,问道:“珑儿,皇后的事情……你可曾怪朕?”
&esp;&esp;这话问完,陆景珑扑通一声再次跪倒,额头重重磕在地上。
&esp;&esp;“儿臣从不曾对父皇有过怨怼之心,还请父皇明鉴。”她咬了咬牙,“母亲离世那日,儿臣的一些妄言皆因悲痛过度,如您是因此而疑心儿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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