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这话一落,贾母就显得很欢悦。
&esp;&esp;王夫人看了,暗暗松了一口气,就怕贾母想方设法将自己这个心腹弄走。
&esp;&esp;琳琅打理好西厢房,晚间回房正在灯下抄写佛经,她因识字,且书法极好,王夫人近几年的经书多是她亲笔抄写,现成的笔墨,琳琅权当练字了,才抄了一半,便见宝玉来问安。
&esp;&esp;王夫人摩挲半晌,一句长一句短地问他吃了什么,穿了什么等语,其乐融融。
&esp;&esp;宝玉在王夫人怀里撒娇打滚,扭股儿糖似的蹭了半日,转头见灯下琳琅云鬓若雾,皓腕如玉,不觉有些艳羡,走过去将她腰侧的香袋儿一摘,笑道:“好姐姐,你怎么不理我?”幸亏琳琅脸上依旧扑打着一层暗粉,双眉依旧描粗,不然宝玉定然来一句香腮似雪。
&esp;&esp;琳琅不大喜欢宝玉的性子,也不与他亲近,且比他年长八岁,王夫人向来放心她,遂抿嘴道:“二爷没瞧见我给太太抄经?香袋儿还我,明儿个给二爷绣个新的。”
&esp;&esp;宝玉攥在手里,笑嘻嘻地道:“好姐姐,我就要这个,赏我罢!”
&esp;&esp;琳琅仍是不肯。
&esp;&esp;王夫人笑道:“琳琅,给他罢,我那里有几个赤金累丝的香囊,你拿两个顽去!”
&esp;&esp;琳琅听了,忙道:“哪里就值得太太赏这样贵重的香囊?横竖一个荷包,原是小事,只是外头小子们常和二爷淘气,几次都将随身的香囊荷包解了去,怕落在他们手里不知生出多少故事来。”
&esp;&esp;王夫人点头感叹道:“你果然小心。宝玉,你可听见了?拿去戴使得,不许给外头!”琳琅年纪大了,自然要避讳些,王夫人最爱她这份谨小慎微。
&esp;&esp;贾宝玉连连答应,随手佩戴在襟前。
&esp;&esp;琳琅无可奈何,继续抄她的经书,不妨抬头拿小剪子剪烛花时,贾宝玉已近在眼前,倒唬了一跳,宝玉眼睛盯着墨迹淋漓的经书,赞道:“姐姐写得好字,这是颜体?倒比三妹妹写得还好些,不知姐姐簪花小楷写得如何?明儿替我抄一卷书罢!”
&esp;&esp;琳琅一听就明白了,宝玉这是不想写字抄书找人替他呢!
&esp;&esp;王夫人断喝一声,道:“胡闹,仔细你老爷知道了,捶你的肉!”
&esp;&esp;贾宝玉吐了吐舌头,忙道:“我明儿个还要还愿,先回去歇息了,老太太只怕催着呢!”匆匆行了礼,转身一溜烟跑了出去,留下王夫人忍不住笑了,一脸慈爱。
&esp;&esp;第二日天有些阴阴的,琳琅一早起来,拿宝蓝缎绣八团灵芝如意纹草上霜的对襟褂子给王夫人换上,一面收拾妆容,一面细细地道:“林姑娘和朗哥儿初丧母,穿得太鲜艳了反显得我们无理,我也打发小丫头告诉袭人拿素净些的衣裳给宝玉穿了。”
&esp;&esp;身为妹妹并姑母的贾敏死了,按规矩,贾赦贾政为妹妹、贾琏宝玉等为姑姑该当守九个月大功,可是原著中却没有一点儿迹象,黛玉进贾府时,宝玉依旧是一身大红衣裳。
&esp;&esp;琳琅纳闷,作为堂堂国公府的老太君,口口声声疼爱女儿的贾母当真一点都不在意?
&esp;&esp;王夫人闻言眉头一皱,略有些不虞之色,叹道:“亏你提醒了我,传出去我成什么了?这几个月都叫宝玉穿得素些,老太太到底年纪大了,连这一点子都想不到!”
&esp;&esp;去跟贾母请安,王夫人提起这桩事,她原是极规矩的人,既知道了,自然守礼。
&esp;&esp;贾母听了王夫人的话,脸色微微一变,道:“瞧我这记性怎么了,你们也不提醒我一声儿!”立时便吩咐下去。贾赦贾政并贾琏、宝玉、贾环等人皆为贾敏守九个月大功,衣饰皆素,贾敏逝去虽已数月方想起此事,然亡羊补牢尤未晚也,贾政不免有些羞愧。
&esp;&esp;贾赦依旧我行我素,哼了一声,自拉着丫头吃酒。
&esp;&esp;王夫人虽不喜黛玉,见识也薄,但面子却要给足了,正好看到三春来请安,想了想,又道:“大姑娘和朗哥儿快到了,姑娘们今日不必去上学了,只在老太太屋里用过饭等一会子罢!”许多事儿都做了,不差这一点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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