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点印象。”陈海灯回答,“你知道的,船只顺着洋流可以加快航行速度。原先这里是条黄金航线,那些人为了逼走我,不仅停止补给船供应,而且封锁了航线,渔民也不给到这片海域捕鱼了。”
说到这,他冷笑一声,“规矩就是这样,显眼的摆在台面上,可还是有人光明正大地逾越。晚上风浪大的时候,经常有私家船趁黑偷渡,翻到几只,淹死几人,搜救队寻尸,这些我早就见怪不怪了。”
男孩歪着头,眼珠子骨碌碌地转了几圈,然后俯首微笑。
“原来如此。您还有其他的想法么?”
“唔,你觉得有食人鱼么?”
“......”
男孩沉默,过了数秒才开口,“海洋中基本不存在吃人的物种,人类的脂肪含量相较比其他鱼类更显干瘪,营养构成也绝对称不上可口。如果是鲨鱼一类的大型捕食者,吃人肉好比咀嚼一块形枯骨槁的干尸,很柴也很不好吃。”
你说的好像你吃过似的。
陈海灯的眼角不易察觉地抽了抽。
面前的年轻人很聪明,懂得的东西也很多,糊弄他肯定是糊弄不过去了。
“但也不排除是这种极端情况。”男孩耸耸肩,“如果真是这样,我们可管不了。目前我们更倾向于人处在岛上的某个地方。”
你们再也找不到他们了。
陈海灯心中冷笑。
他们死了,以某种悲惨痛苦的死法死去。
适合野蛮人的死亡,最好以最野蛮的方式见终。
“你其实想说......是我杀了他们?”陈海灯说。
男孩竖起食指,立在嘴边,做了个“嘘”的手势,仿佛他的这句话,是个天大的、不可告人的秘密。
“慎言啊,我可没这么说。”他挑了挑眉,“万一有猛兽呢?嗯......这座小岛,我们没怎么探查过,谁知道......存不存在一些吃人的怪物?”
陈海灯有些迷糊,搞不懂这家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他和许多人打过交道,其中不乏和他一样是执法者的人。
如此平易近人的执法者,他还是第一次见。
当然了,笑里藏刀的人,往往是最恐怖和最棘手的一类人。
面对那张笑脸,一旦你稍微放松警惕时,身上的马脚在不知不觉中全都被他洞悉干净。
好比一条看似温和羸弱的小蛇,在你面前表现得低眉顺眼,正好等你背过身去,赫然显形化作血盆大口的巨蟒。
没回过神来,你就已经被吃得盆干碗净。
陈海灯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
“所以,你们想从我身上知道些什么?”陈海灯不解。
“我们自有安排,不过请放心,不会严重打扰到您的生活,也不会限制您的自由,只有必要的时候,会询问您一些问题。”
“知道了,我还有事情要做,可以走了么?”
“请便。”男孩再次冲他笑了笑,身子侧开让出一条道。
陈海灯面无表情地走过,男孩身边的两位女孩也冲他笑了笑,笑得他心跳的节律都漏了一拍。
也是啊,他已经有好几年没见到过年轻漂亮的女人了,虽然这对于他来说可有可无。
“等等......”
陈海灯插入钥匙,刚打开门,即将迈入屋子的时候,男孩突然出声叫住了他。
“但说无妨。”他微微回头。
“嗯......有一个不请之求,我对守塔人的生活挺感兴趣的,能否允许我和您共事一段时间,要求不多,一天就好。当然,在这过程中您可以随意地使唤我,我不会叫苦叫累的哟。”
陈海灯心弦触动,有些意外地看了他一眼。
“那好吧。”他回答。
......
“嚯嚯嚯,第一步终于搞定了。”紫斩魑双手揽住后脑勺,惬意地哼着小曲。
他在沙滩上留下一串又一串的脚印,凸起的沙子呈直角状,慢慢地,沙子回落后凸起的部分会变成圆角。
“组长大大,我一点儿都没搞懂你的用意。”温婉婷扶额叹息,“而且你刚才的样子,倒像是个披着钢盔战甲的儒士。”
她脑海里的紫斩魑应该是这样的:
他面对陈海灯,先是气势汹汹地亮明身份,然后摆出一副一山不容二虎的架势唬住他,接着大摇大摆地闯进他的屋子,到处翻箱倒柜地搜查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