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后,儿臣始终牢记着您的谆谆教诲:身为一国之君,应当将天下苍生的福祉置于首位,切不可因为一己私情而荒废了国家政事。儿臣也一直在竭尽全力按照您的嘱托去行事,不敢有半分懈怠。可是,现如今您已经离儿臣而去,往后这漫长的为君之路,又有谁能像您一样悉心教导儿臣呢?儿臣是多么渴望能够再次聆听您的金玉良言,能够再度依偎在您温暖的膝下,重新变回那个天真无邪、无忧无虑的孩童啊!”
话说到此处,嘉靖帝那饱含悲痛与哀伤的泪水,如决堤的洪水一般,再度汹涌而下。
他已然顾不得躺在榻上、身躯已逐渐变得冰冷的母后,而是如同失去了一切依靠的孩童般,手脚并用,艰难地爬到蒋太后的身旁,紧紧地将她拥入怀中,然后放开喉咙,尽情地放声痛哭起来。
这哭声仿佛能穿透宫墙,直抵每一个人的心底。
嘉靖帝哭得如此伤心欲绝,以至于几度因过度悲伤而昏厥过去。
然而,即便意识模糊,他依旧紧抱着蒋太后不肯松手,似乎想要通过这种方式,留住母亲最后的一丝温暖。
此刻,站立在宫殿之外的皇后以及众多嫔妃们,还有那些侍奉左右的太监和宫女们,都清清楚楚地听到了从宫内传出的皇帝那撕心裂肺的哭泣声。
众人面面相觑,谁也不敢轻易踏入宫门一步,生怕自己的莽撞举动会触怒正在盛怒之中的龙颜,从而给自己招来杀身之祸。
方皇后心急如焚,她满脸忧虑地望着吕芳,焦急地说道:“吕公公,平日里您在陛下跟前伺候的时间最长,对陛下的心思也最为了解。依臣妾看,要不还是由您进去劝解一下陛下吧!毕竟龙体为重啊,如果陛下因为过于悲伤而损伤了身子,那可如何是好?”
吕芳听了皇后这番话,心中也是五味杂陈。
一方面,他深知此刻陛下正处于极度痛苦之中,旁人的劝慰未必能够起到作用;另一方面,若不遵从皇后的旨意前去劝解,恐怕日后也难以交代。
一时间,吕芳犹豫不决,那张原本就布满愁云的脸上更是增添了几分无奈。
就在这时,吕芳突然转过身去,目光落在了最后从宫内走出来的宫女巧琴身上。
只见巧琴低垂着头,双手紧张地绞着衣角,一副惶恐不安的模样。
“你,就是你,最后出来的那个婢女!”吕芳伸出手指,直直地指向站在人群末尾、显得有些战战兢兢的巧琴,高声喝问着,“当时陛下可有什么异样?快如实说来!”
巧琴心头一紧,她小心翼翼地向前迈了一小步,然后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这才轻声回答道:“回公公的话,奴婢出来的时候,陛下……陛下他并无任何异样啊。”
说到这里,巧琴偷偷抬眼瞄了一下吕芳的脸色,见对方神色严肃,心中愈发忐忑不安起来。
她定了定神,继续说道:“陛下那会儿似乎一心一意都放在太后的书信上面呢,旁的事情好像都未曾在意。”
“书信?太后竟然留有书信?”吕芳闻言,眼睛猛地睁大,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了八度,“这么重要的事情,你怎么不早些禀报?”
巧琴被吕芳突如其来的呵斥吓了一跳,身子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急忙解释道:“公公息怒,并非奴婢有意隐瞒不报呀。实在是太后有过交代,这封书信必须要由奴婢亲手交予陛下才行。可当时场面着实太过混乱了些,奴婢还未来得及将书信取出呈给陛下,陛下便突然昏厥过去了。”
说着,巧琴已是满脸惊恐之色,她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连连叩头求饶。
吕芳见状,刚想再次开口呵斥巧琴,却不想一旁的方皇后伸手拦住了他。
只见方皇后微微摇了摇头,示意吕芳暂且先不要动怒。
“罢了,吕公公,此时确实并非怪罪这位宫女之时。你且说说,你唤作何名?太后所留之书信究竟所言何事?”皇后轻皱蛾眉,语气温婉却又带着几分威严地问道。
那宫女战战兢兢地跪地行礼,颤声道:“回皇后娘娘的话,奴婢名叫巧琴。太后留下的书信……其实并未言及太多特殊之事,只是提及望诸位大臣能尽心竭力辅佐好皇上。此外,便是要求丧事一切从简。再者……”说到此处,巧琴似有些犹豫,话语变得吞吞吐吐起来。
一旁的吕芳见状,心急如焚,忍不住插嘴打断道:“到底还有什么?你这婢女,莫要支吾,快快如实说来!”
被吕芳这么一喝斥,巧琴更是惶恐不安,连忙低头应道:“还有……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