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到现在,在这住的好好的,现在就这么让走呀?老祖宗的坟墓都在这,可是一走就没了?到时候给老祖宗祭祀烧把纸都没个地方,这可怎么办呀?”俺爷说道,俺爷说着,就蹲在那儿墙根,拿出别在腰上的烟袋,狠狠地从烟口袋里装了一袋烟,点着,吧嗒吧嗒地抽起来,脸上挂满了忧愁。
果然是这样,第二天上午上级来人了。来开大会了,会场就在村前我家的地瓜地里。那地瓜秧子长的好好的,没办法,没有那么大的会场,能容纳一千多人。反正,我爷也想了,等开完会,要是真的要迁移了,修水库了,那地瓜也长不成了。
会场的讲话台子是临时搭的。开会时马楼村的大大小小的人能来的都来了,我们马家二百多户都来了,就是小户李家哥俩、陈家哥三、武家哥五六个、还有潘家一家就娘俩也都来了,都想听听是咋回事?县里来了三四个人,公社来了七八个。大会主席台上坐了五位,都是领导了,其余的就站在台子旁边叉着腰,像要出什么事似的。
会场十分肃静,领导们有两个讲话的,一个是县里的领导,一个是公社王书记,讲的内容和我爷说的差不多。但领导强调的却十分严肃,县里哪位领导在会上讲:“修水库,是国家的计划,是关系国计民生的大事,涉及到千家万户的大事,现在是大跃进,修水利谁也不能阻碍,搬家只给三天的时间,今天在马楼这开会了,那么今天就算是第一天。马楼的人都搬宋楼去。搬家时孩子抱着,老人领着,有牛马的能牵着就牵着。家里吃的穿的能拿多少就拿多少,有推车就多装点。不能拿的,拿不了的就拉倒。但时间要保证,就给三天。”
会开了,开会还不准人问。在开会后,有的人试探着询问这次来开会的工作人员,提出现在庄稼还没到秋天,粮食还没下来,将来到那吃什么呀?工作人员都说,有安排了,搬到哪,哪给解决。这些事领导都已经和那边村庄的村长都交代过了,你们就放心去吧。
这一天,开完了会,我爹回来了。他坐在那,往常的乐趣没有了,二哥看爹那脸深沉沉的样子,过去扯着爹的手,他一声也不吱,像霜打了似的,头耷拉着,连一句话也不说。过了一会,我爷也回来了,坐在那门槛上,又掏出他那个长管烟袋,狠狠地装了一烟锅子老旱烟,在那儿抽起来。嘴里不停地哎,哎地叹气。
不一会儿,村里的会计跑来,说是公社领导叫俺爷去,俺爷去了,公社书记对俺爷说:“你们马楼村马家是主要的,你马家的人占马楼村百分之九十七八,你又是马楼的村长,这回搬迁,你要带头,要从马家下手,而且,下手要狠;不然,工作就不好做。至于什么李家、武家、陈家潘家一共也不超过十家,只要马家一动弹,一搬,他们就得跟着搬了。”
俺爷听了,没吱声。主任看俺爷没吱声,他赶快过来又给俺爷说了一顿。他说道:“大跃进年代,不能反犯错误,犯右倾主义。再说了,你是共产党员,共产党对你家不薄,给你家贷款,给你家买牛。”
俺爷听了一想:“对呀,公社书记说的对呀,应该从马家开始,而且应该从自己家先动,先搬。”俺爷想到这些就回来了,对俺爹说道:“我想好了,咱们家收拾东西,明天上午就走。这次搬迁,我们家要带头,我们相信共产党。”
“搬就搬吧,这房子,这四合院,咱在这住几百年了?搬走,就回不来了,国家啥呀不给呀,我真是舍不得这呀?。”俺爹说道。
“舍不得,舍不得也得走啊?这恐怕就像当年咱的祖先从山西洪洞县老鸹窝往这迁移一样。哎,老二,明天,你就和你媳妇领着孩子在家着手准备吧,不行在这就先烀一锅地瓜,走时带着,这就省得到了宋楼,刚到那和人家不熟悉,一时没地方吃饭,再饿着。”说着,我爷就又走了。
我爷走了,他是和公社留下的工作组的人挨家挨户做工作去了。我爹在屋外院子里修推车子,想是明天搬家好推东西用。我娘领着大哥在屋里收拾包裹,准备明天走时要带的东西。娘让二哥看着我和四弟弟。我爹在那修着车,喂着牛。边修着车,边给老牛念叨着:“吃吧,你,你就这两天了,享点福吧?你赶上了动迁,也不用你干活了,好草好料地喂你,等到我们搬到宋楼那里,就不知道咋喂你了。要是没有草,就是我有心喂你,也没法子办呀。”俺爹喂着老牛,唠叨着。
那牛酷嗤酷吃地吃着,咀嚼着,不时地抬起头,又分吃分吃打着响鼻,似乎明白俺爹说什么。牛是吃饱了,可是我爹修车怎么也修不上,那时,推车的车架和轱辘都是木头的。要是车架坏了,还好修点,因为车架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