持着不前不后。俺爹心思一个是照顾好俺自己家;再一个是照顾一下世存爷,陈爷爷和武军大爷,学强大爷。
俺们还不错,太阳还没落山,俺们就到了。俺们到了,俺后面的人,一群一群的,一拨一拨的,都陆陆续续到了。俺们到了,俺们看到人家都坐那吃馍呢,俺们的饿劲也上来了。大哥一路上,遇到路旁有村子,方便的就进去要一点,有给地瓜的,有给苞米面窝窝头,都是半拉卡几的。有的还有馊味了。但对俺们来说,那就是最好的东西了。
饥了,饿了,人饥饿久了,那是看啥吃的都是好的了,只要能吃到肚里充饥,就行。俺爹把好一点的叫俺们小孩子吃,俺爹说,小孩子的胃不扛劲,吃了有味的,馊的,容易坏肚子,大人吃,没事。俺爹俺娘吃那馊的,俺爹吃那地瓜都坏了,俺爹连皮都没舍得扒,就那样带着地瓜皮,带着馊味吃了。
俺家人都吃了,孩子们肚里不饿了,就高兴起来。大哥二哥就找小孩玩起来,认识的,不认识的,就玩起丢手绢来。没手绢,搞一个破帽子当手绢。被丢的人,要是没发现,叫丢手绢的人抓住就得进圈内,要是丢手绢的当场被捉,那也得进去,进去就得出个小节目,要么唱歌,要么打个把式。
“呀,这些孩子还挺会玩呢,”俺爹说道。
“他爹,今晚上在就在这过夜了?”
“你不在这过夜,你上哪去?”
“我不是说这个,我是说咱今晚上还走不走了,要是不走了,那我还得趁着天不太黑,给咱这两个小的孩子,准备个被呀。要是这样,这两个小的孩子到了夜里还不得冻着啊。”俺娘说道。
“冻着?不能让他冻着,那边地里有地瓜秧子,苞米秸,一会,我叫大孩子,家德,去弄点来。夜里,冷的受不了了,不行的话,咱就拢点火烤烤。”俺爹说道。
“烤,那就得早点准备柴火了,要是弄晚了,这么多人,都弄柴火,那这地里哪来的那么多柴火呀?”
“哎,哎,王老二,走啊,帮俺接人去呀。”
“接谁呀?”
“接谁?俺爹和俺爷还没来到呢,接他们呗。”
“呀,这天都要黑了,你家大叔还没到呢。”
“哎,小宋,咱们也去接人呀。”
“接人,我刚给我老岳父他们接回来。”
“啊,你去接人了,那你看到那后面道上的人还多不多了?”有人问道。
“多,那后面还有老了。那岁数大的,那小脚女的,走路可慢了。”
“二舅,二舅,俺大舅家还没来到吧?得去接吧?”二表哥,听到人家接人,想起了他大舅他们。来问俺爹。
“来了,你大舅他们上来了,你大舅他家,你大妗子的两个弟弟推着你大妗子从这过去了。”俺爹说道。
“哎,你大哥家上来了,那咱心想婶子他家,还有咱二婶子娘俩还没上来呀,你是不是去接接他们呀?”俺娘说道。
“接,得接,接,我也不能去那么早。”
“不能那么早,你去接,早了,那他们不是快点来到吗?”
“快,快点来到,你想得美吧?我去接了,他们也不会来快的。那小推车子,木头轱辘,轱辘那么点,走道,吱吱呀呀的。”俺爹说道。
“那木头轱辘,轱辘那么小,吱吱呀呀,那谁家不是那样啊?你整那大的马车,牛车,那铁车花轱辘大,走路快,那现在你还能整起吗?咱家那牛还都没了呢。”俺娘说道。
“哎呀,别胡说。别得啥说啥?等过一会,快到了下半夜了,我再去接他。我估计到他们那些家,到这了,那接咱们的大汽车也快到了。到那时候,我去接他们,顶多,我走个三里五里地就接到了。”俺爹说道。
“那也好,哎呀,他们那些小脚的人呀,赶上那个社会,裹脚,可遭了罪了。要说这儿,俺还得感谢俺这个婶子,他姥呢,俺小的时候,裹脚啊,俺爹忙,俺爹叫她看着俺裹脚,那她给俺裹脚,一用那裹脚布一缠。嘞的俺疼的嗷嗷叫,他就不舍得勒俺了。俺这才有今天的大脚。这走路,多好啊。从这一点看,还是这个国家好了。俺女的不裹脚了,自己的脚丫子随便长。”
西北风呼呼吹来,移民们都冻的瑟缩着。很多人都喊冷。有些人开始来回跑了,跑步是为了身上热乎。二哥和丽丽在那对踢,俺爹把行李打开一个,给我又重新包了一层被。
“冷,大家啊,我给大家说呀,冷,就活动活动啊,咱们再坚持四个小时就天亮了,”曹县管事的人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