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挣这几个钱,咱家这过日子用钱的地方多着呢。
“啊,啊啊啊,那儿,那儿,娘,俺不买了,俺不买了。等着,下半年,俺能上学的时候再说吧。”
“啊,你不买就对了。老大,二孩子,我,你娘,刚才一高兴,想给你们说啥了嘞?”
“说啥?娘,你刚才自己说的话,一会就忘了,这都是老二打瞎岔打的?你不是说咱家穷,过年也要置办点年货吗?也想有点过年的气氛吗?”
“对,对对对,老大说的对。老大说的对,可我也不能说俺二孩子说的不对。老二,俺二孩子想上学也是好事呀?俺老二要上学,老大还要接着以前的学上嘞。可事情不能一下子来,都办谁也办不起。事情有轻重,办事又先后。咱啥事都得办,你娘就是想在这个时候,提前办一点年货。咱娘几个商量个数,你爹不在家,你爹又打冰钏去了。”
“那儿,娘,你是咋打算的,想都买啥呀?你说,我拿笔给你记呗。”
记,你记也行,不记也行,我给你说你们替我想着点就行,装潢门面的,就是面子上的事儿,让人家看着好看的,鞭炮,大的咱买不起 咱买一挂小的鞭炮就行,咱花个七毛八毛的,不超过一块钱就行。贴对子的纸,咱买一张,我问了一张大红纸一毛多钱。酱油醋,酱油买一二斤,醋买半斤就行。酱油贵,一斤一毛七八还是两毛。醋,便宜,我问人家了,是一毛。冻梨买两三斤,冻梨我也打听了,是两毛五还是三毛,这到了过年,咱吃完饭了,一个人能吃上一个就中啊。还有糖块,咱花上一块来钱,买三两二两的就行啊,到过年大年三十还是初一那天,一个人吃上一块就行呗,剩下 糖块,留着,咱就不能吃了,等着,初一二,你大爷家谁来,咱老乡你赵大爷来,也给他们个糖块吃。这儿,我说的要买的有几样了?你们两个大孩子看看。
“几样了,六样吧。娘,六样。”大哥说道。
“哪六样啊?你们记住了吧?”俺娘问道。
“那六样?俺记住了,娘,你看呀,有鞭炮,写对子的红纸,酱油醋,冻梨,糖块。这不六样吧吗?老二?你看咱娘说的是这六样吧?”
“对,对对对。”二哥说道。
“六样,凑十样。你哥俩给想想,你爹说了,多买几样,一样少买一点。过年,咱家只从马楼搬出来,东要饭西逃荒的,大人和孩子,好不容易,混的有个家了,咱在这儿,你爹打冰钏,也挣了几块钱,过年也花四块五块的。”
“啊,娘让凑十样,我给凑,火柴,火柴,买几盒,一盒二分。咸盐,咸盐一斤一毛三,买三五斤吧。小蜡烛,小蜡烛,小孩玩的,一支也是几分钱。这九样了吧?还有日历。日历贵,得一块钱。最便宜的也的五毛钱。”大哥说道。
“日历贵,那孩子咱就先不买。你爹打冰钏这是和人家插伙,人家有冰钏,搅捞子,咱家啥也没有,接人家的光,才打着鱼,挣这几块钱。你爹再三给我说,过年可不能乱花钱。咱要是买个日历牌就花一块钱,那就太不值个了。”
啊,娘说不买就不买吧,要是买了吧,挂这墙上,这过日子,俺爹每天上队里干活,还是出门上哪去,经常看看,每天都能知道是几月几号了。
“哎,老大,你说这倒是那么回事。可咱不要这排场了,再说了,这屋子也不是咱的,等着吧,等着咱有自己的屋子啊,咱那个时候,要是有钱了,那咱就再买吧。那买个日历,也能挂在自己的墙上。”
“啊,娘,那你说过年,凑十样,那就不够十样了,我给凑一样吧。”二哥说道。
“你给凑一样,一样是啥呀?我告诉你呀,要是花钱多了可不行啊。”俺娘说道。俺娘就怕花钱。说花钱多了不行。俺娘这样说,俺二哥赶快说,不贵不贵,我说了,娘,还有大哥,保准都能同意。大人同意,俺的两个小弟弟都能乐开了花。俺娘一听他二儿子说不贵,还说大人都能同意,说两个小弟弟还乐开了花,俺娘心里哪还有这样的好事呀?就说,那好,你说吧,快说。让俺听听。
“听听,小拨浪鼓。我想给俺三弟弟,和四弟弟他俩买一个。那要是买了,娘,在过年的时候,叫俺三弟给四弟弟摇一摇,不冷冷,不冷冷地那该多好啊,多有意思啊。还有节日的气氛。”
啊,这个行,是真行,有这么一个拨浪鼓,叫两个小弟弟玩玩,行,娘。咱家穷,过年,也不能给他俩啥,我看应该买这么一个玩意。大哥说着,还举着手,不冷冷不冷冷呢。俺娘一听俩孩子都同意买就问道,那一个拨浪鼓得多少钱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