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布?孩子,你不知道,供销社里的好布料,条绒,才多少钱呀?一尺布才一块来钱,有的还不到一块钱呢,就那这普通的布,就更贱了,华达呢,才三毛多一尺,斜纹布还用不了三毛呢。
“啊,那么便宜吗?”
“便宜,不算便宜,就那个价。这样,咱就买布呗。像平常,给大人做衣裳,那才七尺,要是人特大个子,顶多也就是八尺布料就够了。八尺布那才多少钱呀呀?一尺布就算三毛,五毛,,咱买一块布,也就是三四块钱。”
“啊,对,娘说的对。真是的。要是真买布,还真用不了多少钱。”
“就是啊,家军,要不,我说你们这几个孩子,在这头年这一段时间里,要抓紧多干活呢。该扒麻扒麻呀?”
“娘说的对,扒扒,干,三哥,咱明天就干,扒线麻。”
“好,扒麻,四弟。”
扒麻,俺们第二天就扒上了。俺们扒上了,大人白天到队里干活,没时间扒,扒麻就俺和四弟弟扒。麻杆子粗的,那俺们俩半天或者一天就能扒一捆,可是麻杆子细的,用的就是时间长了。
扒麻是个细致 的活,不是为了扒一捆而扒一捆,目标是怎么能多扒出线麻来。要的是麻呀,而不是麻杆子。我和四弟弟为了扒的多,一般都是一点一点地撅着扒。
镢着扒,俺爹告俺们,麻杆子镢的越碎越好,那样扒不丢麻。不丢麻是不丢麻,可是要是真就坐那不动弹,一天一天的扒,那是腻歪死人了。腻歪了,我们扒八九天了,四弟弟就不干了。四弟弟不干了,自己出去拉着小爬犁捡粪去了。四弟弟捡粪去了,四弟弟扒麻不干了,等着大家晚上扒麻,他也不参与了。俺爹劝他,说,捡粪是捡粪,我看麻还得扒,麻扒完了,剩下麻了,等着咱就卖给供销社了,卖给供销社了,那咱就有钱了,有钱了,那咱就能买布做裤子了。那要是做个新裤子,过年能穿上,那多带劲呀?
“不扒了,不干了,一心思扒麻就想吐。”四弟弟一说大家都哈哈笑。
四弟弟不扒了,我自己也坚持不住了,我坚持不住了,我也跟着四弟弟开始捡粪了。
捡粪,俺娘说,那捡粪也是应该干的,那样吧,捡粪,你哥俩,这一冬天,用上学放寒假这一个半月,就多捡点吧。要是能捡三米,三立方米,那咱家过几天,要是有钱了,能买布料了,娘也给你们做一条新裤子。
捡粪,也不好捡呀,捡粪,天天都得起大早,咱捡粪,别人也捡粪,咱起的早,别人起的比咱还早。那个时候,捡粪都是为了卖给队里,挣工分。生产队里,那个时候,每年春天,都收捡的粪,捡的粪是一立方米给三十分。一米粪,给的工分,就顶一个劳动力干四天活了。
线麻不好扒,捡粪,粪不好捡。起早贪黑还冻够呛,有时,忙了一早晨,才捡半筐粪,那也真是叫人哭笑不得。
一天晚上了,赵大爷来串门来了,大家说起扒麻和捡粪得活来。俺娘说,赵大哥,你家线麻扒了吗?你看俺家扒线麻这活叫我给安排的,给安排砸了?我心思这几年受灾,穷这些年了,俺孩子这几年,过年都没穿过一件新衣裳。这回我发发狠,叫俺三孩子和四孩子,在这头年这一个来月抓紧扒麻,给麻扒出来,快点交给生产队,剩下的麻,看看有多少,一下子都卖给供销社,看看能不能挣十块八块钱,好给孩子买两块布料,做几条裤子呢,结果扒麻给俩孩子,都扒腻歪了。再叫扒,谁也不干了。你说咋办吧?俺娘一说,大家都哈哈大笑。
“哎呀,弟妹,那你就不对了,那不是孩子扒线麻扒腻歪了,不干了,那是你安排的有毛病,你那样安排,谁扒几天都得腻歪。”
“就是啊,我都不说,孩子,孩子的,是小孩子,本身就没有耐性,你还那样安排,他能受得了吗?”
“咿,我安排不好,那咋安排呀”
“咋安排,我给你说,你不信,我说,叫赵大哥再看看,你看着那学生上学吗?小孩子上学,一天五六节课,那是一节课一个样。这节课上语文,下节课上算数,再一节课上体育。”
“就是吗?二兄弟说的对,上课,都是先上两节主课,再来一节复课。来的目的就是叫孩子们休息休息,换换心情。”
“啊,对对对,赵大哥说的对。看起来,我还得向你们学习呀。”
“对,啥事不能急于求成。”俺爹说道。
“急于求成,一口吃一个胖子,都是不行的。就像我和二兄弟,前年,上同江地窝棚那地里捡苞米,在那捡两天,就够了,不愿干了,那就换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