劲地吞了一口唾沫,安慰道:“可敦,大汗定是吉人天相,可敦大可不用担心。”
“我担心的不是他。”乞力柔然说道:“我担心的是明特勤。”
她低头看了一眼躺在身边的幼儿,“可汗一旦薨逝,汗叔定不会放过明儿。我去铁门关,便是要把这事坐实。当着汗部将士的面,为你们的明特勤抢到这烫手的汗位。”
伽罗禄一时语塞,跪坐在一旁,不知该如何回应。乞力柔然却似目中无人,脸上的表情淡薄冷漠,她看了一会天,忽然问道:“大唐的送亲队到何处了?”
伽罗禄道:“算上时辰,大概是到了北天山。可敦,听说大唐这次还带了加封诏令,要封可汗为北池亲王,安西都督。”
“哼!”乞力柔然轻蔑道:“汗国又不缺亲王,安西都督?大唐人怎么不来做?无非是拿你们回鹘人的性命当做他大唐垫脚的阶石……”
“可敦……”伽罗禄张了张嘴,“你也是回鹘人!你嫁给了可汗,便就是回鹘人。”
“我是朅盘陀人。”乞力柔然斩钉截铁地说道:“我父王不过是为了保全朅盘陀子民才降了吐蕃,却被你们和大唐一道,安了一个叛国的罪名,坑杀了我朅盘陀四千将士,还把我父王送上了断头台。如今焉耆丢了,龟兹不保,你们打不过了,又说要与吐蕃和谈?伽罗禄,我想问你,你们若是投降了,又是谁送可汗上断头台?”
“可敦慎言!”伽罗禄面色赤红,额头青筋暴起,“回鹘勇士坚守焉耆已八个月之久,西洲如今也正与吐蕃约茹激战,龟兹困守的两万余人,生死不明,可也从未轻言投敌。可敦万不能言语伤及忠良!”
“谁的忠良!?”乞力柔然愤怒了,湛蓝的眼中充满了杀意,她冷着脸低叱道:“是大唐的忠良,还是回鹘的忠良?你们用大唐的官名,使大唐的文字。可你们是北庭的霸主,也是安西的主人。大唐不过一纸敕书,便就让你们甘当走狗,忠良!?伱们也配叫忠良?喂狗的忠良吗?”
“可敦!”伽罗禄争辩不得,有些气急败坏,他站起身,“可敦消消气,我去巡视。”
说罢便转身离去。
那妇人冷哼一声,抱起了睡熟中的幼儿,看着那张稚嫩的脸庞,乞力柔然眼中终于落下了泪水,她把脸贴了上去,闭着眼睛啜泣着,一边轻摇,一边道:“明儿,阿娘就只有你一个亲人了,你要好好的,一定要好好的……”
怀中的幼儿感觉脸上有滚烫的水滴,便轻轻地醒转了过来,看见乞力柔然刚刚哭过,便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拂过她那被泪水沾湿的长长睫毛,开口道:“阿娘,你别哭。明儿渴了……”
乞力柔然刚想安慰,却听帐外有人大喝。
“敌袭!”
随后便有破空之声,也不知从何处而来,顿时感觉四面八方。乞力柔然连忙抱起阿明,起身出帐查看,却不料迎头撞上正要进帐的伽罗禄。
“可敦,吐蕃人来了!”
却就在说话间,数支箭矢穿透毡帐,“咄咄”地扎在脚边、木柱上。乞力柔然侧身一避,躲在了伽罗禄的身后,“那你在此作甚?还不迎敌?”
伽罗禄转身道:“我保护可敦安全。”
“你是主将,你不在,将士们如何安心作战。”乞力柔然收起了方才的惆怅与伤心,立时恢复了一张冰冷的面孔,“你给我一柄短刃,我自与吐蕃人同归于尽。”
“可敦!”伽罗禄急声道:“你可同归于尽,可明特勤怎么办?”
“回鹘王子自是与母妃死于一处,你休要再说了。”
说着,便拉着伽罗禄的扞腰,将他扯出了帐外。“锵”一声,抽出了他腰间挂着的短刃,横在自己身前,“你去杀敌。”
“是!”伽罗禄无奈,只好拱手离开。
营地里此时仍被四面射来的箭矢包围,中了箭的战马挣脱了缰绳,痛嘶着在马群和人群中四处奔突,撞倒了车辆,撞伤了宿卫。伽罗禄抬头,顺着箭矢飞来的方向看去,却见东南东北两处沙堆后,正有吐蕃骑兵现身,只是不知几何。
“举牌列阵!”伽罗禄抄起一块手牌,顶在了头上。刀牌手们从车下、马后纷纷地跑将出来,不一时便面对东北、东南两个方向列队结阵,牢牢地护着身后的毡帐。骑兵们找到自己的战马,跨步上了马背,但一轮箭矢飞来,数人中箭又跌落马下。
“保护可敦!”
伽罗禄趁乱上了马匹,从弓韬里抽出了铁胎弓,挂上弓弦,便对东北箭矢射来之处还了一箭。沙堆后冒出来的一个吐蕃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