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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 他的瘾
&esp;&esp;人好像总是会先忘记痛苦的记忆。
&esp;&esp;那时候被子弹打烂了身子的疼痛,池糖已经不太记得了。
&esp;&esp;但他记得祝如意回来的路上一直在吐血。医生把他赶到旁边去,各种针头戳进祝如意手臂里,一罐罐液体被打了进去。
&esp;&esp;耳边全是飞机发动机的噪音,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味,偶尔还能嗅到几丝机组成员在门后吃饭的香气。
&esp;&esp;守着机器的医生开始打瞌睡。
&esp;&esp;池糖坐在病床边,盯着机器屏幕上代表着心跳的那根线,第无数次地祈祷——别停下。
&esp;&esp;说不上来是为什么。但他那隐隐作痛的心脏正在诚实地传达着,他对祝如意无法抑制的担忧。
&esp;&esp;如果他的肆意妄为会让祝如意付出这样的代价,他愿意舍弃今后所有的自由,只要祝如意好好活着。
&esp;&esp;是,他是没骨头的软弱的爬山虎,只能攀附着谁而活着。
&esp;&esp;从前是为了艾洛因,现在是为了祝如意。
&esp;&esp;飞机忽然颠簸,即使地面铺了地毯,机器依旧不受控地向着一侧滑去。
&esp;&esp;池糖瞪大双眼,猛地扑上去抱住那台机器,伸腿勾着病床。
&esp;&esp;“哗啦!”
&esp;&esp;铁盘里锋锐的手术刀和剪子下雨般掉了一地。
&esp;&esp;医生惊呼着从椅子上摔倒,待颠簸结束之后,连忙跑到祝如意身边,检查他身上的各种仪器。
&esp;&esp;“没出什么问题吧?”池糖紧张地询问。
&esp;&esp;医生低头忙着操作什么,抽空敷衍了一句:“没事……啊!”
&esp;&esp;目光落到池糖身上,她下意识抬手想要捂住嘴巴,口罩上的一双眼睛里写满了震惊:“你……你这是……”
&esp;&esp;小腿上这才开始跳跃出疼痛。
&esp;&esp;池糖低头拨开半插进了肉里的剪刀,踉跄着起身,拿过一旁的医用纱布。
&esp;&esp;“我帮你包扎吧!”医生话音未落,又看到池糖跪回地面,一点点擦拭着弄脏了地毯的血迹。
&esp;&esp;“不用,一会儿就好了。”
&esp;&esp;池糖声音淡淡,又蹲回了墙角,看着机器上不断跳动的绿线,嘴角扬起一抹笑来。
&esp;&esp;医生的面容一半隐藏在口罩下,她弯腰捡起地上沾血的剪刀,目光复杂。
&esp;&esp;她背过身,从池糖看不到的角度拿出一块帕子,擦去剪刀上残留的血迹和微量的黑色晶体,藏进口袋里。
&esp;&esp;……
&esp;&esp;祝如意被放了个大长假。
&esp;&esp;他其实只是异能使用过度,缓过那一阵就好了,可池糖怎么都不准他下床,吃喝全都准备好给他端到面前。
&esp;&esp;家里多了个人,也多了几分烟火气,祝如意并不排斥。只不过……
&esp;&esp;看着在门外忙忙碌碌的池糖,祝如意偷偷收起一只手,藏进被子,隔着布料揉搓起微凉而柔软的部位。
&esp;&esp;不够。
&esp;&esp;……不够!
&esp;&esp;他脸色发白,手指逐渐游移,没入了第一个关节,却怎么都无法消解身体里那股难言的空虚和瘙痒。
&esp;&esp;“祝如意!”
&esp;&esp;房间门口突然探进来一个脑袋,祝如意半曲着身子,不动声色:“怎么了?”
&esp;&esp;“我去洗个澡,你要是有事就直接叫我!”
&esp;&esp;小动物蹦跶着进了浴室,祝如意的呼吸逐渐不稳,在听到水声响起后,几乎是翻滚着下了床,从角落摸出一把钥匙,对准了柜门上的锁。
&esp;&esp;他的手在颤抖,钥匙不断从锁孔边缘划过,却始终没能顺利插进去。